林盂的尸体正在入殓,两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一左一右站在床侧,正在为他穿寿衣,灵堂搭好了,棺材已然就位,就连吊唁的宾客都已经到了。
辛夷跟着傅九衢去瞻仰了刑曹大人最后的遗容。
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符合悬梁上吊的特征。除此,林盂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发黄,和急性铅中毒如出一辙,辛夷再次怀疑起了蜜陀僧。
卢氏痛哭流涕地表示她的丈夫不会自尽。
我家老爷盼儿子盼了大半辈子,幺儿尚不满周岁,他哪里就舍得离了我们娘几个去哩
辛夷拿出那个黄符纸,问她。
你可曾见过这个
卢氏一呆,看看辛夷,再看看傅九衢,脸色涨红。
这个,这个是你们是从哪里得来不是都化入水里服下了吗
辛夷和傅九衢对视一眼,将卢氏请到偏房里,屏退下人。
还请太太将昨夜的事,慢慢道来。
卢氏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清楚她和刑曹的家事。
略去那些不提,核心只有一个:林盂近来总做噩梦,常常半夜里吓醒过来。恰遇半仙上门,说是受上天指引来为他消灾,赐给三道灵符,叮嘱他将符挂于床头辟邪。若久而不愈,或是遇到紧急事态,可将符化水,一日一剂服下,三日必可痊愈。
我对此也是半信半疑,来路不明的东西哪里敢随便往他的嘴里糊弄啊只是昨夜从团练使的府上赴宴回来,我家老爷便魂不守舍,竟把三道灵符一并化水服下了。
辛夷问:服下后,他有没有异常
卢氏摇了摇头,随即一想,又点点头。
初起时倒是无碍,半夜里他突然说腹痛如绞,犯恶心,要起身如厕。我原想去陪他,却被他一阵呵斥……
卢氏委屈地擦了擦眼角。
我和他辩了几句,老爷便勃然大怒,摔门而去,独自去了客房。
辛夷又问她:卢氏是何时发现刑曹大人上吊自尽的
卢氏道:我也是一宿没得好眠,天麻麻亮,便过去敲门,老爷不应,我以为他仍在跟我置气,便去了灶上想亲自为他熬粥……一直到食时,老爷仍是叫不起来,我这才慌了神,让人拆下门板,进去一看,我家官人……已将脖子挂在梁上,一条蚊帐了结了他的性命呀!
卢氏说着说着便又痛哭起来,捶足顾胸,不停自责。
面对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娘子,辛夷和傅九衢再没有多说什么,交换个眼色,告辞出来。
院子里是来来去去的仆役,正在热火朝天地做丧葬布置。
辛夷突地一叹,席都准备好了,不吃就抓人,会不会很过分
傅九衢哼笑,你说呢
抓吧。辛夷仰头望他一眼,谁让她不请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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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