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言没听清楚后面说了什么，她又疼得晕了过去。
昏睡的过程里，她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她被裴燕礼掐住脖子，要她还他的双腿。
她像是喘不过气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但裴燕礼不相信，认定她就是凶手。
“不是！”
贺听言冲破梦境，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简陋的诊所病房天花板，浓烈的消毒药水侵入鼻间。
肩膀上传来钝痛，让她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梦，而是在现实当中。
而在梦中掐着她脖子的人，此时正坐在病床旁边的轮椅上，用一双清冷的眸子凝着她。
贺听言对上裴燕礼的眸子时，本能地往后退了些。
是害怕。
害怕梦里的事情会成真，害怕裴燕礼真的会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偿还他的双腿。
贺听言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她问道：“人抓到了吗？”
“抓到一个打手，剩下的都跑了。”裴燕礼声音淡淡地说，“至于那个检验科医生，不出意外，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贺听言一惊，显然明白裴燕礼这话里传递的是什么意思。
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这条线要是断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查得出线索。”贺听言声音很沉地说。
她就是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所以在知道检验科医生所在之处，就立刻跟周野来了。
可还是，迟了一步。
贺听言有些颓废地靠在病床上。
她那时候忘记自己肩膀上还有伤，靠上去的时候，疼痛瞬间袭来。
疼得她五官都要拧在一块儿。
随后，就听到裴燕礼说：“这就演上了？”
今天这一出，贺听言知道裴燕礼认为她一直在演戏。
这会儿的她比之前要冷静很多。
等肩膀没有那么疼了，贺听言才问裴燕礼：“那个被抓到的打手说了什么，有交代是谁指使他的吗？”
就算伤很重，贺听言关心的依然是这次意外有没有抓到有用的人。
不然她这个伤，就算是白受了。
“你觉得他能说出什么来？”
一个小喽喽，可能只接到任务，连上线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贺听言有些无奈地吐了一口浊气，“你现在是不是还坚定不移地认为，车祸是我酿成的？”
裴燕礼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一如过去每一次，他不想回答贺听言问题的时候，都以沉默应对。
贺听言很累，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听言听到关门声。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病房里面已经没有了裴燕礼的身影。
……
裴燕礼在走廊里，闫旭跟他汇报信息。
“裴总，根据监控比照，那个在招待所里被带走的医生，的确是三年前给贺小姐做血检的那个检验科医生。这次是给他父亲下葬才回国的。”
裴燕礼眉心微微拧着。
就在此时，裴燕礼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林未晚打来的。
裴燕礼接了电话。
那头的人软声软气地说：“燕礼，我好像……好像发烧了……头好痛……”
“去医院了吗？”
“我……我不敢一个人去医院……”
裴燕礼顿了顿，而后对那头的人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燕礼，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挂断电话，裴燕礼吩咐闫旭送他离开。
闫旭迟疑片刻，问道：“那贺副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