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莺娘自他怀中起身,毫不留情,“这天色已晚,侯爷贵人事忙,不便在宫中久留,还是早些出宫去罢。”
他时常过来看她,借着是谢夫人的由头。
如今金陵城里各家高门无不想攀附成安公主,只有定远侯府近水楼台,能借着先前和公主的沾亲带故的那一点远亲的说法与成安殿往来。
旁人皆是艳羡不已,倒是没有人起疑。
“这就生气了?”
谢昀伸手轻轻一拉,姑娘又重新落进了他怀里,他挑眉看她,“还为着先前的事与我置气呢?”
“不敢。”
她话说着不敢,面上却敢得很,冷嘲热讽,“我哪里敢生侯爷的气,我的命都是侯爷的。侯爷让我生我就生,让我死我就得死,现在不过是让我嫁去庆王府罢了,我有什么好置气的。”
林莺娘是当真恼了。
初听得要嫁庆王府的消息时她还不算慌乱,想着谢昀定会想法子替她解决此事。
却没想等来兰秋得了谢昀的吩咐,送来贺她与霍子毅定亲的贺礼。
“他还当真要我嫁去庆王府?”
林莺娘恼极,将那贺礼里的一对龙凤玉镯子戴在自己腕上,现如今凑到谢昀眼前给他瞧。
“多谢侯爷送来的镯子,我很喜欢。等明儿到了大喜之日,我便戴着它风风光光嫁到庆王府去。”
她偶尔也会有性子。
人又不是泥胎塑的,哪能任由旁人揉圆捏扁了也不吭一声。
何况她现在进了宫,到底面上是尊贵无双的成安公主,那性子便更大了些许。
他有时候难缠,有时候却又极好说话。
便如现下,听了姑娘好些阴阳怪气的话,他也不过微微一笑,“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岂会真让你嫁进庆王府。”
“哼!”
姑娘娇嗔着别过脸去,“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是诓我的。”
她如今是半个字也不敢信他的了。
“那殿下要如何信臣?”
他有时会唤她殿下,这也算作二人间的情趣。
她自是极喜欢这个称呼,这显得自己为尊他为卑,名义上好歹也是压他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