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入,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气形成的白雾,花颜只觉浑身发暖,甚至平日穿着用以保暖的衣物,眼下都只觉得厚重多余,这浴墨轩的阵阵热气同外面冰天雪地的隆冬形成了鲜明对比。
未等花颜说话,身旁便有两名丫鬟迎了上来,“姑娘,请随奴婢们来。”
花颜看向大公子,见他神色如常没什么起伏,便福身回礼:“劳烦。”
说着,便随着那几位丫鬟去了耳房。
起初花颜并不知晓要做什么,还是进了耳房中,瞧见了桑桑才安心了些。
“姐姐,来更衣吧。”桑桑瞧着她笑,手中托盘上真是早已准备好的衣裙。
花颜走上前,虽不知晓究竟是要做什么,但左不过最后要去伺候公子的,也没了从前的抵触。
任由几名丫鬟在自己身上倒腾,问桑桑:“你是何时等在此处的?”
桑桑朝着花颜狡黠地眨了眨眼,贴心地解释:“当然是在公子回了府径直来寻姐姐那时就来了。这处别院是公子入仕之后买下来的,虽说不如丞相府那样大,但也是应有尽有的。这浴墨轩本是公子沐浴的院子,其中物什和丫鬟小厮们都只用伺候公子沐浴。只是公子向来喜静,加之平日公务繁忙,便不拘小节地在浴房中草草了事也就是了。只有公子闲暇且偶有雅兴之时,才会来这浴墨轩中。”
偶有雅兴。
这四个字不仅昭示了卫辞青属实还不错的心情,更是昭示了花颜今夜将面临怎样一场难打的仗。
她还心道纵使要禁欲,也用不着府医同她再三嘱咐,原来府医那再三嘱咐是在提醒她千万要劝住公子。
花颜没忍住捏了捏眉心,正欲说话低头便瞧见自己身上的衣物。
不。
应该说…是几层水云纱。
光景朦胧又神秘,更让人遐想连篇。
花颜忙拦住要给她贴上花钿的桑桑,抓住她的手道:“公子可曾吩咐了我一定要穿这身衣裙?”
桑桑闻言,顿时明白花颜的意思,想要劝说花颜:“姐姐…这身衣裙很是合适的……”
花颜出声打断:“你只说,公子可曾吩咐一定让我穿?”
桑桑看了看花颜,又看了看耳房中的丫鬟们,都是齐刷刷摇头:“未曾。”
“那便是了。”花颜一心想着府医的交代,担心卫辞青的身子,况且他浑身的旧伤确实应该好好休养。好主顾可万万不能出事。
花颜忙红着脸将一旁另一套保守的衣裙拿过:“我穿这个便好。”
“姐姐!”桑桑实在拗不过花颜,只能妥协。
花颜穿了身齐腰襦裙,同特意准备的那身比起来,算极为保守。
她跟着小厮进了正堂,四角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明亮的光,映照在四处悬挂的月云纱上,被偌大浴池热汤中散发出的热气轻轻一吹拂,宛如朗月而下的清冷月光,唯美而神圣。
那高大颀长的人影立在浴池旁,身着纯白亵衣,明明只着一身亵衣,可周围月云纱上宛如月光的微光散落他身旁,衬得他浑身清冷,如同遗世而立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