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脑子，算是会思考的。”
出乎罗天钧自己意料的是，这番话非但没有激起李辰的怒火，反而得到了赞同。
但李辰越是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越是让罗天钧心里没底，因为他根本无法从李辰的反应和态度中去揣摩李辰的真实想法。
甚至此时此刻他还巴不得李辰能骂自己一顿，甚至打一顿也不是不行，别杀了自己，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这个赞同来得猝不及防，让罗天钧有一种精心准备的一拳落在了棉花上的难受。
不等罗天钧从这复杂难明的滋味中回过神来，他就见李辰蹲在自己身前，面带微笑道：“那么你是否想过，倘若就因为这点儿顾忌，本宫就把你给放了，给旁人看到，是否都会觉得本宫是个软柿子，改天便骑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本宫还得忍着？”
罗天钧嘴唇颤抖，一肚子的话堵在喉头，可太多又太杂，一时半会分辨不清到底哪一句话才能形成最有力的反驳，以至于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罗天钧的模样，李辰冷笑一声，继续逼问：“这大秦的天下，到底是皇帝的，还是藩王的？换而言之，到底是父皇的，还是他文王的？”
罗天钧瞪大眼睛，呼吸急促。
尽管平日里再怎么觉得文王只手遮天，可但毕竟不是天，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别说罗天钧，就是文王亲自站在这里，也不敢说这天下是他文王的。
这是大逆不道。
是倒行逆施。
是倒反天罡。
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
而这，也就是李辰身上的大势。
他代表正统。
除非真的有朝一日，文王马踏京城，端坐龙椅之上接受山呼万岁，即便是那时候，也没人敢说文王是正统，文王自己也不敢说，只能等时间慢慢抹平所有人心中的记忆和印象。
大势在身，李辰从没把文王之流放在眼里。
削藩，从来都不是一个选择题，李辰需要考虑的，从来都不是要不要削藩，而是怎么削藩能让本就千疮百孔的大秦能多保留几分元气。
眼见罗天钧说不出话来，李辰起身，淡漠道：“屁股决定位置，你非本宫，安知本宫思虑？”
话说完，李辰转过身去，再也不愿看罗天钧一眼。
此刻，陈昌泰福至心灵，这辈子的机灵劲全用在了这一秒上，他二话不说，手中利刃干脆利落地抹了罗天钧的脖子。
一捧滚烫热血随着罗天钧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地，周围是一片鸦雀无声。
短暂的寂静之中，也不知从谁开始，爆出震天的叫好声。
仿佛会传染一般，这叫好声迅速扩散，接连成一片声浪。
民心可用，大抵如此。
李辰目光扫过人群一隅，却见两道身影匆匆离去，不敢多留。
冷笑一声，李辰知道，文王的人刚来了，又走了。
正沉吟间，李辰突然感觉鼻尖一凉，再抬头，天空竟不知道何时飘起了雪花。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落，李辰凝神看天，这个时节的南方还下雪，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