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克制过的。
毕竟当初，他是被抛弃的那个。
被抛下的那个人，去抓着她问为什么，是一件很失败的事情。
所以从重逢以来，陆砚瑾从来不去问她这个问题。
可此时，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
裴音当初的行为在他看来的确是很矛盾的。
她说她不想陪他吃苦，可又不愿意带走任何属于他的东西。
那个时候他送了她那么多的东西，明明只要带走一两件就足以让她生活无忧。
可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所以这个理由……就是她编出来欺骗自己的。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走？
陆砚瑾看着裴音，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裴音站在那里，眼睛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只轻声说道，“因为我当时还怀着孩子。”
“什么？”
“我一个人，可能可以陪你一起，但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所以……我不愿意。”
“我不想让孩子，被你连累。”
裴音将答案告诉了他。
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理由，也不是陆砚瑾想的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答案……仅仅如此而已。
如此的简单。
却又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直入人心。
陆砚瑾那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
然后，他轻笑了一声，“是这样吗？”
“是。”
裴音垂下眼睛，“所以陆砚瑾，你不会知道沐沐她对我多么重要，为了她，我可以舍弃一切的东西。”
“看出来了。”陆砚瑾看着她，嘲讽地笑了笑，“所以当初你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我跟我离婚，如今也可以为了一张同意书跟我上床是吗？”
裴音不说话了。
但那态度却是在明白的告诉陆砚瑾——就是如此。
陆砚瑾突然又笑了，“既然这样，我就更不会做这个手术了。”
他这句话却是让裴音的表情变了变。
等她抬起头时，陆砚瑾也将自己的话说完，“我不仅不会做这个手术，我还会让人将医疗团队撤掉。”
“你说……什么！？”
“我不想救她了。”陆砚瑾笑着说道。
他的唇角向上勾起，搭配他那完美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那样的俊逸非凡。
但此时他的样子在裴音的严重，却好像是一个从炼狱中爬出来的魔鬼！
裴音不知道一个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他不想救他孩子的话！
那明明是他的……亲生骨肉！
“陆砚瑾，你疯了？”
裴音的表情变了变。
最后，她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声音绷紧，眼底里更是难以置信。
说真的，直到这一刻她依旧觉得陆砚瑾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怎么可能……
“我清醒的很。”陆砚瑾却是告诉她。
裴音紧咬着牙齿，“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她。”陆砚瑾说道，“我讨厌她可以霸占你独一无二的情感，讨厌她，当初要不是她，你根本不会离开我。”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么？”
“那是你的孩子！”裴音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了，“而且陆砚瑾你不要忘了，当初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怀孕！你之前还说过，你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这就是你说的好父亲吗？”
“讨厌自己的孩子，甚至想要眼睁睁看她去死？！”
“嗯，我是说过，但很显然，我做不到。”
陆砚瑾的态度是如此坦然。
他现在就是在直接干脆的告诉裴音，没错，他食言了，他就是做不到。
但……那又如何？
医院都规定了，必须本人到医院签署同意书。
决定权在陆砚瑾的身上，只要他不同意，谁也没有办法按着他的手去签这个名字。
说真的，裴音从来没有预想过这样的情况。
在她看来，陆砚瑾就算再恶劣，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