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看着，表情却是一点点消失了。
但很快，她又笑了出来，“好，这是你的选择，我不干涉，但你要记住，机会只有这么一个，错过就没有了。”
“夫人。”
裴音却突然叫了她一声。
陆夫人看向她，却没有说话。
“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裴音问。
陆夫人轻笑，“我能有什么事？”
裴音抿了一下嘴唇，再说道，“您知道么？我现在每次想到您上次出事之前跟我的那次见面，我都很后悔。”
“就好像裴晴说的那样，是我不够细心，没能发现当时您的异样，尽管我知道可能我当时知道了也无法阻止您，但……如果呢？如果当时我做了什么，所有的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现在，您可以跟我说一下吗？我不想再后悔一次。”
裴音的话说完，陆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变。
但她很快又转开了眼睛，“没有什么原因，不过是我厌恶了这样的生活而已。”
“那您为什么不走呢？”
“怎么走？”陆夫人扯了一下嘴角，“你不知道陆砚瑾是什么性格？他会让我走吗？”
裴音还想说什么。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决定了。”陆夫人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再说道，“你刚才说的没错，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是不应该掺和，但同样的，我们之间的事，就应该我们自己解决。”
“可是，您是他的母亲。”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这件事！”
陆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我是他的母亲，那又如何？我就应该一辈子为他奉献吗？我为了他留在这里三十年还不够是吗？为了他，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嗯？！到底要我怎么样？！”
“陈风就是他逼死的！他逼死了他还不够，甚至连他父母都不放过！这是我的儿子吗？才不是，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冷血的怪物！”
“还有陆家的其他人，我为什么非得接受傅津元回来？我当初会留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就是为了可以让陆砚瑾继承这一切，结果她说让傅津元回来就让他回来，还逼着我一定要接受！”
“我为什么要接受？现在，我的未来被毁了，过去被否认，其中就有陆砚瑾的一笔，你说，我记得自己是他的母亲，那他还记得他是我的谁吗？”
陆夫人的话说着，一双眼睛也红了起来，身体更是颤抖得厉害。
在裴音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端庄优雅的。
很多时候，裴音看着她都觉得好像隔着一层玻璃。
——她是坐在玻璃柜中的人，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
完美，却不真实。
直到此时，裴音才发现……她其实也是一个有情绪的人。
于是，玻璃柜碎掉，她的脚踩在上面，朝自己走了过来。
布满鲜血，带着愤怒，和凄美。
裴音看着她，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而这个时候，楼下听见动静的陆砚瑾也上来了。
当看见陆夫人这样子时，他似乎一愣，但很快上前几步，将裴音拉了过去，护在自己身后。
然后，他皱起眉头看她。
陆夫人原本是盯着裴音看的，在这一刻后，她才慢慢抬起头看着陆砚瑾。
陆砚瑾的眼睛也正好瞥见了那落在地上的东西。
支票、航班消息。
陆砚瑾看着，唇角也忍不住向上扯了扯。
“这就是你要送给裴音的礼物？你还真是……尽心尽力呢。”
“当然。”
陆夫人看着他，唇角也跟着向上扬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优雅，“我也知道，这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是吗？那她现在收了么？”
陆砚瑾问。
陆夫人不说话了。
“我说过了，不要将你和裴音混在一起，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陆砚瑾又继续说道，“我看你最近是太累了，不如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好好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