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是一片让人觉得窒息的静谧。

裴音已经不想跟陆砚瑾说什么了，此时只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门口那边。

仿佛只要那扇门一开，她就会直接冲出去一样。

陆砚瑾其实现在很想要去洗个澡。

但他又有些担心。

他怕自己一走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虽然此时房门还是关着的，而且如果她能走的话，可能早就已经走了。

但陆砚瑾还是不愿意动。

高烧过后，此时他整个人也是无尽的疲倦，但他依然不想睡觉，只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她。

“你会跟季煜垣结婚吗？”

突然，陆砚瑾问她。

这句话在静谧的空间中显得有些突兀。

却也清楚的传入了裴音的耳朵中。

陆砚瑾知道，她肯定是听见了。

但她只微微一顿。

然后，她连头都没有转一下，也仿佛……拒绝回答。

陆砚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说实话裴音，我宁愿你直接找一个陌生的男人结婚。”

“只要是人品过关，真心对你好的就行，但季煜垣……你明明知道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裴音终于开口。

但这个回答却不能让陆砚瑾满意，“有些事情，是说过去就可以过去的吗？那……”

话说着，他的声音突然又顿住了。

因为他知道，这话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可能又要犯蠢了。

那些已经重复过的问题和答案，也已经没有了复述的必要。

裴音好像也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转头看了他一眼后，说道，“我觉得过去了，就可以过去，而且沐沐喜欢他，这是重点，更何况他还能给沐沐提供优渥的生活。”

“你说什么？”

陆砚瑾原本是平静地听着的。

在听到她后面这句话时，他的整个人却瞬间绷紧！

裴音却没有再重复，因为她知道，陆砚瑾刚才其实都听见了的。

陆砚瑾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所以这才是你选择他的原因是吧？你觉得季煜垣现在有钱了，所以就愿意跟他在一起了是吗？”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这样的。”

裴音的声音很是冷静。

这画面，让陆砚瑾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

——两年多前，他从看守所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

他想要让她安心，想要她能说几句宽慰自己的话，但他等到的，却是她权衡利弊之后的……离开。

现在，她同样是将这些利弊摆在了台面上。

透彻地让陆砚瑾觉得有些……可笑。

“你既然这么看重钱，为什么当初走的时候什么也不带？”他问。

“因为我不想要你的东西。”

裴音的回答很是干脆。

干脆到，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她连沾染一下……都不愿意。

陆砚瑾彻底说不出话了。

房间中又恢复了静谧。

却是比刚才更窒息了几分。

然后，陆砚瑾突然站了起来。

当他朝她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裴音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人也下意识要往后退。

但陆砚瑾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直接拿起了旁边的花瓶。

——砸向了旁边的镜子。

巨大的声音，终于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那扇困了裴音一天的门也总算被打开。

也是在这个时候裴音才发现，其实陆砚瑾他早就想到了可以出去的办法了。

但他刚才却一直什么也没做。

裴音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陆砚瑾已经将自己的外套穿上。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只穿上了外套就这么走了出去。

Erwin也听见了动静，此时正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

对上裴音的眼睛时，他甚至还笑嘻嘻地跟裴音打了声招呼。

裴音没有管他，只干脆地转了个方向往另一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