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孟小阮轻声道。
现在她身子恢复了，确实应该下山才对。总不能让两个妹妹一直不嫁人，陪着她一辈子吧？就算不嫁人，那也得去过她们喜欢的日子，而不是困在这冰天雪地里。
“姐姐。”三妹妹跪坐在她身边，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腿上，小声说道：“你还想那个男人吗？”
“想啊。”孟小阮坦诚地说道。没有一天不想，相思早已入了骨，恨不得自己也让祈容临给她施一次金针术，忘了那人。
“姐姐我有话想说，”三妹妹抬头看向她，轻声说道：“你就和澜哥哥做了真的夫妻吧。”
“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真夫妻。”孟小阮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别操心我的事了。”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真夫妻，我都十岁了。”三妹妹搂住她的脸，轻声说道：“姐姐，澜哥哥很喜欢你，现在夭夭也认他当爹，你总不能让夭夭没爹爹吧？澜哥哥也不能一辈子不娶老婆，对不对？”
孟小阮愣住了。
“澜哥哥都三十了，他真的很可怜啊，每天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你，可是一个字的心事都不敢说，就怕你难过。”三妹妹小声说道。
“别说了。”孟小阮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夭夭习惯了常之澜，要是常之澜娶别人，她肯定很难过。可若让她嫁给常之澜，她又没办法过了自己这一关。
“姐姐，我们没有爹爹疼爱，夭夭有啊。”三妹妹又道。
孟小阮当然懂这种滋味，她和两个妹妹，从来没有被爹搂在怀里，顶在肩上，喂水喂饭的日子，一天都没有！可夭夭有啊！常之澜拿她当掌中宝，生病他抱着，吃饭他来喂，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他一手拉扯。
“你以前常说，昨日之事不可忆，咱们往前看吧。总得过日子不是？夭夭会长大，长大了也要议亲，有爹比没爹要强得多吧。”
“我想想。”她抚了抚三妹妹的小脑袋，轻轻地说道。
夭夭，她是孟小阮命啊。
没有夭夭，也没有孟小阮活着的今天。
汪汪……
外面遥遥传来了狗吠声。
三妹妹扭头看了一眼，骂道：“这些狗子怎么还没走？”
“雪山太大，可能迷路了。”孟小阮朝外面看了看。
三妹妹拎起了斧头，小声说道：“我去看看，姐姐你把门关好。”
“那你小心。”孟小阮叮嘱道。
她体弱，不如三妹妹跑得快，若是她跟出去只会成为负担。
“好。”三妹妹握紧斧头，快步走了出去。
孟小阮关好门，刚想回到火塘前坐下，门被轻轻叩响了。
这么快回来了？
孟小阮又走回去拉开了门，门口静静地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白色的披风上笼着清冷的月色，眉眼都在这朦胧的月光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眯了眯眼睛，小声问：“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沉声问道：“你是谁？”
孟小阮的耳朵立了立，心脏猛地蹿了蹿！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在雪山之上听到晏禾的声音？
“你是谁？”面前的人往门前逼近了一步，浑然天成的威严气势朝着她压迫而来。
孟小阮眯了眯眼睛，慢慢看清了他的脸。
她是在做梦吗？
这怎么可能？晏禾怎么可能在这儿？
“是你吗？”晏禾又问。
孟小阮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耳朵里已经听不进任何的声音了，只有这心跳声不停地加大——
扑通、扑通、扑通！
没完没了，躁动不歇。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来找人，一对母子。”晏禾眸子眯了眯，看清了她的脸。
他的记忆中，没有这样一张脸。她看上去很孱弱，小脸儿瘦得尖尖的，眼睛漆黑乌亮，隐隐泛着水意，下眼睑全红了，仿佛他伸手轻轻一推，她就能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