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揉着头，抹着腿，她恨沈雨曦恨了许久，因为她欺骗了所有人。
她的头疾，现在也没有药了，终日惶惶，总觉得日子差不多到头了。
她可以死，但是沈家还要过下去。
沈老夫人哽咽着喊沈鸿鹏，“你同我出来一下。”
沈鸿鹏犹豫，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母亲这般严肃的表情了，于是招了招手，让沈项阳、沈向炎去别院将沈向寒一并带去书房等他。
一行人离开。
林氏匍匐在床边，一双手颤抖着，想要爱抚沈雨曦，都无从下手。
“娘不会饶了她的，娘不会饶了她的。”林氏恨透了。
从前只是厌恶沈蕴。
而今，是真的恨透了。
她毁了心爱的三儿子，又毁了她最看重的小女儿，这种仇恨达到了顶值。
沈雨曦滚落着泪水，眼中含恨，因着今日还未来得及吃娟绫给她的药，全身如蚂蚁在啃噬。
她好痒。
全身巨痛，四肢又疼又无法动弹。
偏偏还说不出话来，谁来帮她挠一挠头发林，谁来帮她挠一下后背，胸前，股沟……
好痒，钻心的痒，使得她嘤嘤呜呜的呻吟。
林氏回神，“曦儿，怎么了？”
问完，才发现，女儿已经无法说话。
她看着沈雨曦，束手无措，回头看向嬷嬷，“她要做什么？”
嬷嬷皱着眉头，“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
“手断了，腿也断了，连舌头都拔了，一定是沈蕴那个贱人。”
沈雨曦心说，跟沈蕴脱不了干系，楚君煜干的，和沈蕴干的没什么区别！
沈鸿鹏送沈老夫人回了住处。
他站在母亲的身边，看着年迈的母亲坐在椅子上都艰难，心头不是滋味，自责起来，“是儿子无能，让母亲晚年都不安生，儿子有罪。”
沈老夫人摇头，“不，不怪你，怪家门不幸。”
沈鸿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老夫人继续道：“因果循环，儿子，你可记得当初一双女儿降生，我们一家人多开心吗？
沈蕴那丫头像我，都说是福星，后来，钦天监的监正来访，说沈雨曦天生凤命，将会带着沈家人走向繁荣。”
沈鸿鹏点头，谁说不是呢？
那些话犹如昨日之言，时至今日，耳边都是这样的预言。
可，预言只是预言。
钦天监的前任监正大人已经去世了。
“老身都不记得从何时开始，所有人都不喜欢沈蕴，都喜欢曦儿。”
沈鸿鹏没说话，很赞同母亲说的话。
沈雨曦的光芒大家有目共睹，聪慧——当然，她根本不会医术这件事情，的确令人失望至极。
倒是一向沉默寡言，很容易让人忽视的沈蕴竟然是个医术天才。
早知道，可惜没有早知道。
“曦儿冒领沈蕴的功劳，她怀恨在心，沈家的人都有责任，事到如今，儿子息事宁人吧。”
沈老夫人语重心长的继续道：“她如今贵为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不求她帮衬沈家荣华富贵，但求不去招惹她，为沈家谋去一条生机。”
不求她能护沈家，让沈家荣华富贵。
但求不去招惹她，给沈家谋个一线生机。
沈鸿鹏看着母亲，最终重重的点头，“儿子晓得了。”
“那就好，”沈老夫人放心了些许，随即是重重的咳嗽声，她挥手让沈鸿鹏走，“快去跟几个孩子商量一下，别一错再错。”
“是，儿子这就去。”
沈鸿鹏抱拳礼退，旋即就去了书房。
门口的小厮站着，屋子里也没有沈项阳等人，他问道：“三位少爷呢？”
小厮道：“小的不知。”
不知？
那就是还没有来。
正准备去寻，就看到沈项阳背着沈向寒走了过来。
沈项阳道：“三弟刚刚要去看看曦儿。”
沈鸿鹏点头，“进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