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与马秀英并肩赏春之际,他是快乐的。
也许,在庆祝朱标长大成人的那一日,他是喜悦的。
或是,在与失散后又重逢的孙子朱怀相见时,他的心也曾为之欢腾。
但在如此岁末暮年的时光里,能够体会到这般纯真而简单的幸福,畅快地大笑一场,这着实罕见。
老翁的笑意盈满,眼中似无一丝阴霾。
“行啦。”
朱元璋看了看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对朱怀和赵檀儿言道:“你们两个孩子都是有心的人,今日是上元佳节,出去逛逛,散散步。”
朱怀点头应允,又问道:“老爷子,您是否愿意与我们同往?”
朱元璋轻轻摇手拒绝:“不去了,我需得返回家中,家族中人将至,为我庆祝生辰,这老寿星可不能缺席。”
说罢,朱元璋起身,两瓶香氛被他揣进怀中,他笑着,悠然自得地离开了。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赵檀儿望着朱元璋远去的背影,不经意间向朱怀询问:“话说,你爷爷住哪儿呢?家中还有何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这个问题,令朱怀一时语塞。
平常时候,并未过分关心此事,仅知老人有一孙儿,其他情况全然不明。
记忆里,那初次在秦淮河相遇,正是老人失去儿子之时。
当时,朱怀曾想前往帮助处理丧事,然而,老人言及家中礼仪繁多,仆役无数,故未曾让其前来。
自此以后,朱怀也很少涉足老人的家务事。
数月以来,朱怀事务繁多,来来回回,这个问题也就慢慢被人忘却。
直到赵檀儿提及此事,朱怀发现自己竟无法作答。
“嗯,这个嘛,我只是知晓老爷子居于皇城外郭,至于家中的其他成员,我确实不大清楚。”
赵檀儿听罢,一脸震惊:“什么?连这都不知道?你这做孙儿的,难道没想过打听些家族信息?”
朱怀摇头:“确实不曾。”
赵檀儿一脸无奈:“你心可真大,万一哪日老爷子突患疾病,无法来到你这儿,你打算怎么办?要是更糟的情况,你可能连最后一面都无缘得见,那就只能抱头痛哭了!"
面对赵檀儿的一番言论,朱怀恍然察觉到事态严重,他神色变得沉重:“我要找时间,向老爷子询问一番,随后亲自前往他的府邸拜访。”
赵檀儿颔首赞同:“恩,是该如此。”
朱怀整理思绪后,对赵檀儿说道:“走吧,我们去市集看看,老爷子给了我两银子作为花费,让我们好好游历一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