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说了。”
她抬起头,打断我,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人难受。
“注意安全,一定要……活着出来。”
她将一个小小的、用红绳系着的转经筒塞进我手里:“在八廓街买的,不值钱,但……保个平安。”
我紧紧攥住那个还带着她掌心温度的转经筒,重重点头:“嗯,一定。”
没有更多的告别,我和张野转身,走向那两辆已经发动的越野车。
拉开车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
何雅就站在检查站那低矮的屋檐下,穿着臃肿的冲锋衣,身影在广袤荒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渺小和孤独。
她没有挥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我们。
车轮碾过冻土,缓缓驶离检查站,驶向那片被灰白色雾气笼罩的、真正的生命禁区。
后视镜里,那个屋檐下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彻底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没有想象中兴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有的只是被这一路折腾后的平静,我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紧紧的跟随在张野的车后。
之前还能偶尔见到的车辙印也彻底消失,GPS屏幕上,我们移动的光点在一片代表着“无数据”的空白区域里缓慢前行,如同漂浮在浩瀚海洋中的孤舟。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种颜色:头顶极致纯粹的蓝,和脚下无边无际的、夹杂着雪斑与冻土的黄褐。
风是这里永恒的主宰,它不知疲倦地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雪沫和沙砾,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仿佛在警告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我们缓慢前行。
当天下午,我们试图横跨一片看似平坦的冰河。
张野下车,用冰镐仔细探查着冰层厚度,动作谨慎得像是在拆除炸弹。
然而,就在我的车即将驶过河中心时,右后轮处突然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紧接着车身猛地一沉!
“停车!别动!”张野在对讲机里厉声喝道。
我死死踩住刹车,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下车查看,心里顿时一沉。
只见右后轮压破了一片看似厚实、实则脆弱的冰面,整个车轮陷了进去,冰冷的河水正从裂缝处汩汩涌入。
“妈的!”我低骂一声,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