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陆城驾驭遁光独自踏入海渊城时,天色已近黄昏。
这座雄踞于烈火法界边缘的巨城,被夕阳染成一片赤金,城墙上符文流转,隐隐透出肃杀之气。
穿过繁华街市,陆城径直来到城东一座清幽宅院。
院外看似寻常,内里却暗藏乾坤,陆城当然看得出来师尊黄龙子亲手布下的禁制如龙蛇盘踞,寻常结丹修士贸然闯入,恐怕顷刻之间便会骨肉成泥。
“弟子陆城,拜见师尊、师娘。”立于大门前,陆城执礼甚恭。
话音方落片刻,门上铜环无风自动,发出清越鸣响。
门扉吱呀开启,身前忽有香风袭来,宝相夫人身着月白罗衫迎出,眉目间犹见当年风华。
她见陆城还要行礼,伸手虚托:“好了城儿,百年未见,你师尊也甚是想你,他倒不是拘泥于这些虚礼?而是生气你怎么能让玉虹、玉雪涉险,快快进来吧。”
两人先后穿过九曲回廊,便见黄龙子道人正于庭院正中的亭台当中煮茶。
这位昔年叱咤风云的通玄第一修士,如今鬓角已染霜白,唯有一双犹如老龙的双眼仍锐利如剑。
“师尊,弟子来了。”
“嗯。”
“你置办下好大的家业,但我不为这个夸耀你,因为以你的本事,置办下诺大家业本是寻常。
但太上曰:‘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你可做到了?以妻妾为饵是为不慈,奢侈无度是为不俭,至于不敢为天下先,以你的性子更是锋芒毕露,无从谈起。如此修道,谈何持而保之?”
“师尊教训得是,但弟子确有为难之处。”陆城闻言苦笑,这样说道。
“哦,以你今日之法力还有何为难之处,说出来让我知晓。”黄龙子骤然回身,皱眉问道。
陆城也不多言,而是上前其袖中忽有清光流转,依次取出三只玉盒,摆放在石桌之上,那玉盒盖封尚未开启,已经隐隐有丹香透出,亭中灵气顿时浓郁三分。
陆城重新在四周设下禁制,然后方才依次打开玉盒。
黄龙子的目光亦是骤凝,只见玉盒当中三种截然不同的丹药,隐隐只是透出的些许丹香,便让他体内法力浮动。
“这”一旁的宝相夫人素手轻掩朱唇。她分明看见三只玉盒盖上还有着明细,其上分别写着:“洞玄玉真丹”、“九转增元液”、“太乙青灵散”等物,竟全是助元婴修士修炼法力的丹药。
“弟子巧遇一场机缘,似是元神门庭又似上界谪仙,限于誓言不能过多说明,但却可以用本界灵物,换取种种法宝、灵丹。弟子只是稍稍散出一些,便已招来祸端,唯恐功行不足把握不住,因此才请师尊师娘出山相助。”
“……你这孩子素有孝心,我就知道是这死牛鼻子胡搅蛮缠。”宝相夫人率先经受不住,站在了陆城的立场。
黄龙子道人还是有操守的,半晌之后方才言道:
“……以七阶灵符护妻妾周全,是之为慈。得十用一,是之为俭。得如此机缘,尚能静心忍性,纳影藏形,可谓不敢为天下先。你这猢狲儿(黄龙子曾赐下陆城吞日神猿真血),非要忍到此时,让为师丢了脸面,心中方才畅快?”
说到最后时,黄龙子已是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