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林开开心心地离开,燕十一却不肯走,小声道: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呢?你是不是有啥麻烦?”
“你要有麻烦,跟我……哥说,在燕地还没有我哥解决不了的事。”
锦岁本来想嘲讽他两句,从没见过拿自己家大哥卖人情,卖的这么丝滑的。
可想到燕九,她又提不起心了,微笑着对燕十一道:“你能帮我跟你哥带句话吗?”
燕十一夸张地捂着胸口后退一步:“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对我笑。”
锦岁无语地翻个白眼,燕十一忙道:“对对,这个凶狠的表情就对了。”
锦岁低头左右寻找,燕十一哈哈大笑:“这里可没有能打人的石头、棍子。”
锦岁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智障儿童计较:“跟你哥说,我很抱歉……”
一句话说出口,她又无言了。她应该跟燕九说什么?当季岁从这个世上消失的时候,燕九会怎么想呢?
呵呵,也许是她自作多情了,燕九和顾长萧也没什么区别,一个有过交集的小道士消失,顶多唏嘘一声而已。
燕十一见她一句抱歉之后久久无言,顿时急了:“你跟我大哥抱歉啥?你做了啥对不起我大哥的事?”
锦岁实在没心情跟他在这说废话,摇摇头道:“算了,当我没说。”
燕十一还想再追问,这时队员来叫他,下一轮比赛开始了,看比赛更重要。
锦岁最后跟燕十一说的话是:“酒楼的菜蔬供应,一定要从边城采购啊!”
燕十一毫不在意地挥手道:“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嘛!”
大步跑回队伍中,大红的骑装在萧瑟的秋日里,显得那么耀眼,和他的妹妹一样,兄妹都适合穿这种亮色。
他丝毫没有察觉,这也许是他和锦岁最后一次说话。
锦岁原地站着,好像脚生了根一样,时间过的很快,第三轮比赛转眼打完,她明明眼睛都没移开过,却一点也不记得谁赢了。
李恒的目光一直像怒火一样在旁边烧着,却也不敢上前对她怎么样。
当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全场欢呼之后,黑羽营敲起战鼓,示意有要事宣布,所有人不得离开赛场。
李恒率先上台,这件事由顾长萧或锦岁上台说,都显得像个草台班子,诚然边城本来就是个草台班子。
由他这个燕州牧来说,还有几分份量。
锦岁有种像等待判决的犯人一样,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是鲜花和掌声,还是辱骂和唾弃。
她曾经想过很多遍,自己和顾长萧互换身份时,边城的将士会是什么反应?
她想像的都是美好的画面,她从戾王变成季校尉或季主薄,哪怕是变成季先生,在边城当个富家翁,她一样能和黑羽营的兄弟,能和这些熟人继续相处。
而不是像现在,她像个小人、小丑、笑话一样站在这里等待裁决。
“果然,先辈的经验都是对的,倒在路边的男人不能救!”
也许她和顾长萧之间的孽缘,就是从她和阿爷救下倒在芦苇荡里的他开始,就交缠在一起了。
今日之局面,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台上的李恒已经说完事情经过,跟顾长萧昨天说的一样,她是戾王的结义兄弟,替重伤的戾王来边城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