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雪顿了一下，接言道：“只不过有时，你并不知晓如何待人，如何处事。”
江淮的目光一时怔在那里，默然了好一会儿，再抬首时满目坚定之色。
“我知道了，阿雪。”
阿雪。
楚若雪第一次听人这样唤她，却又仿若并非是第一次。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有什么东西像细碎地记忆从她头脑深处涌来，散在眼前，又仿若置身梦境，她想不真切，也望不清。
直到眼前少年的话语将她拉回至眼前，对面人的眉目似乎变得更熟悉，有纷然光影从纸上凝立起，化做人形，像远在天边，像近坐她眼前。
“阿雪。”
江淮又唤她一声，定定望着几乎有些呆滞住了的楚若雪。
他望着她的眉目说：“阿雪，我答应你。”
这顿饭吃得还算惬意，因为店家小二的态度虽不算好，可菜色味道都没得说。
江淮饿了一早上，吃得快了些，就也没注意到对面的楚若雪神色恍惚，吃饭的动作也犹疑。
直到楚若雪全然地回过神来，恢复了一往的微笑面容，他才放下筷子，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望见楚若雪面前的菜色只少了一点点，揶揄她道：“吃这么少，小猫似的。”
楚若雪也笑望着他，又给他添了杯茶，却忽得想起一事。
“小侯爷你听没听说，下个月便是皇后娘娘生辰，要宴请朝中人？”
江淮眼睑稍动，想了一下，答道：“的确，下个月该是皇舅母的生辰了，到时候我也该是要去的。”
楚若雪点点头：“是呢，而且这次，安平侯和侯夫人要我与你同去。”
“真的么！”
江小侯的目光又倏地亮了，“那自然甚好，我皇舅母暂无子嗣，从小便与我最亲，若是见了你，自然也会疼惜你。”
其实江小侯这样高兴，也是有其他缘由。
他自小习武读兵书，不爱和同龄人玩闹，也不爱理会那些高门的千金们。
故而他虽门第高悬又生得一副极好模样，也不是没有怀春的少女想要亲近他，却又一个个被他冷冰冰的模样劝退。
少年人攀比之心难无，那些自认为比不过他的小少爷小公子，便只能于华席盛宴之时暗讽他无人相伴形单影只。
这些年他虽是不在意，却也多少通过刘宁王敞之的口中得知，别人都说他江小侯再是才艺高强俊美无双又怎样，还不是连个相近的女伴都没有。
这回，他便有了。
还是他最喜爱的阿雪。
他尚自欢喜，却有人催促的声音打断他，定睛一看，居然又是方才那小二。
又见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人，江淮眉眼便十分不悦地拧上了。
但碍于方才楚若雪跟他讲的话，他还是按耐住性子，只是满目嫌弃地冷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