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目光深沉,舟船缓缓前进,除了载人之外,还要载物。
多的攻城器具没有,只有梯子。
火药带了一些,但不多,关键时候才用,炸开城门这种事情,对付别处还好,对付蓼城不行。
这里沟渠纵横,需要的是步兵、人手,火药最少要两千斤以上,才有可能埋到城门之下炸开。
但是,要做到这一切,必须坑道作业。
坑道作业需要的是时间,而现在,他要兵贵神速。
“快了。”
又道了一声,李解宛若金铁的声音,总是能够让周围的士兵安心。
哗哗作响的水花声响起,河面倒映着星月,时不时又有阴云遮蔽,一阵光,一阵暗。但是隐隐约约地,舟船之间,还是能够看到彼此。
老熟的撑船工也是见多识广,有些老船工已经四五十岁,本该是年老力衰的时候,此刻却是用古怪的吴地方言说着话:“旧年辰光,大王一路打到郢都去!”
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觉得眼前的场面,并没有超出太多想象。
规模庞大的船队,分成了几个批次,密密麻麻地在淮水之上,形成了一个月牙一样的弧线。
弧线从北到南,逐渐靠近蓼城。
已经能够看到蓼城城头的灯火,火把在明,守卫在暗。
簌簌簌簌……
“上将军,芦苇。”
“是芦苇。”
“到岸了。”
“噤声!”
老船工站在船尾,轻叩船身,发出笃笃声,不多时,后方跟进的船只,也立刻应了一声。
笃笃笃笃……
声音并不大,还不如淮水拍案的声响。
顺着芦苇荡,缓缓地挤压过去,一条船、两条船,直到船只再也无法前进,船工立刻撑住船身,将船只死死地定住。
“涉水!”
船板被抽了出来,直接扔到浅滩上,芦苇荡的断根非常尖锐,一脚踩上去,跟踩着钉子没有任何区别。
苇叶锋锐,又多蚊虫,这种糟糕的天气之下,更是难受。
不过李解一马当先,很有经验地将芦苇折断踩在脚下。
后方士兵飞快地传递着船板,整个浅滩之下,已经有可以踩踏的平板。
哗哗声越来越密集,李解一把拉住跟过来的六国人:“蓼城城外,可有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