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着两人。
两人雍容矜贵,通身都是大家气派,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小小的书院?
周喻端茶润了润喉,问道:两位为何而来?
萧宴玄淡淡道:为陈年旧案而来。
周喻脸色猛地一沉,眼中迸出锋利的冷芒。
与他有关的陈年旧案,唯有一桩。
十几年前的赈灾贪污案。
周喻将茶碗搁下,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厉。
他盯着两人,森然冷笑:两位真是好大的胆子。
临州城内,从来没人敢提起赈灾贪污案。
哪怕,此次临州大涝,百姓想起当年惨状,也只敢私下偷偷说上两句。
说多了,命难保。
屋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萧宴玄垂眸饮着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周院长博学严谨,门下弟子惊才绝艳,可谓是临州城的一桩佳话,但世人却只知,老子是个罪臣,儿子就该如过街老鼠一般,世上庸人无数,偏偏狭隘好妒,最喜欢看人从高处摔落下来。
周喻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瞳孔狠狠一缩,蒙上一层晦暗的阴霾。
半晌,他冷静下来,又端起茶碗,抿着茶,问道:两位为何非要查这个案子?
沈青黎反问:那你呢?你又为何要辞官?为何要开书院?
周喻慢慢沉下脸,告诫道:世上之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两位须知分寸。
他的心中有天大的冤情、恨意、愧疚。
这些,如砂砾,日日夜夜,将他的心磨得血肉模糊。
为此,他苦心蛰伏,只待有朝一日,冤情大白于天下,还那些含冤受屈,含恨枉死的人一个公道。
他走的,是一条绝路。
他不信沈青黎和萧宴玄,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