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市是你的家,可它是我的地狱,禁止贩卖人口——它怎么不早禁?”
“那些人把我从临淮卖到江宁,关在牲畜的铁笼里,用链条拴着脖子,他们都没有受到惩罚,等我回来想要报复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了。”
“但我记得你,这场报复与你无关。”
苏南煜很仔细地打量白铮,在此之前她没这么做过。
他其实很年轻,有点瘦,那张板着的脸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样子,沉稳,冲动,矛盾的气质同时在他身上体现,就像从少年时期的某一天,沿着时间轴,一瞬间拉扯到现在。
就像她。
资料上说,他岁,是临淮蘅家的独子,只比她大几岁,万千宠爱养尊处优。
“那我还真幸运。”她接了茬,没评价更多。
她已经过了“听了悲惨故事就会共情对方”的年纪。
是很惨,那又怎么样,被贩卖的女孩也很惨,她也很惨。
也许最开始,能以公理衡量对错是非,时间久了就变成全然的立场,再谈对错会显得很恶心。
她杀人是她想要对方死,不是对方有什么“取死之道”。
天边几乎看不见太阳了,低处的云泛着粉红。
彻底天黑之前,他们到了指定地点。
“要小心。”
白铮蹙眉提醒她,按照路线图行进,居然到了九号会所,他算半个临淮人,对这地方不陌生。
九号会所地上的部分,是客房、宴会厅、餐饮等等基础接待服务场所,对标五星级酒店,占地面积极大,配备泳池和高尔夫球场。
地下则是拍卖场,规模在全国都排在前列。
原来是罗家的产业。
九号会所门口停了辆黑武士,下来了个黑西装披长款大衣的男人,大约叁十来岁,漫不经心地对助理说着什么。
大概是罗澹。
“在想什么?”
苏南煜扯了扯嘴角,“在想,这人是不是刚从漫展出来。”
毕竟她真没见过,谁在现实中穿成这样。
片刻她恍然大悟,一拳打在手心,看向白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