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没丢啥?真丢了东西你赔我不成?!”
“打死就打死了,谁家的粮不是救命粮?他们可是要偷老子的命根子!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被偷的不是你,搁这儿扮啥老好人!再瞎咧咧,当心我连你一起打!”
“你,你不识好歹!这么多人看着,你敢打死人,回头我报官抓你!”
“好啊,我说你咋一直和稀泥,敢情你们是一伙的吧?!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给我抓住他们!”险些被偷的汉子原是赤手空拳上阵,见这群人纠缠不休,还有人趁乱拉扯两个偷儿,他当即转身抽出杀猪刀,攥着刀柄的手掌毛发旺盛,一看就知力气不小,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今夜我看谁敢拦,真当我朱来财好欺负不成!”
所有人都被这场热闹吵醒,胆子小的和不愿沾染是非的都远远瞧着,没敢凑近,只听见两个偷儿被打得连连求饶的声音。
闹了半宿,最后还是没打死人。
自称朱来财的屠夫势单力薄,他家老二老三老四都是闺女,虽个个莽实,但一人难敌四手,趁乱之中两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偷儿被人救走,她们连救人的长啥样都没瞧见,对方就在人群的阻隔下连夜离开了河滩。
而她们则被人群绊住了手脚,堵住了去路,要说没人里应外合,鬼都不信。
可无法,拦住她们就是一群普通难民,人家不伸手打人,拦完又都回去歇着了。
朱来财气得要死,可他能咋办?他还带着个瘫了的老娘,婆娘又是个娇软的,就四个儿女顶事儿能帮忙,他顾得着这头,股不着那头。
到底没丢啥,出了一通气也就算了,真让他打死人,豁出去也不是下不去手,只是那人说得对,这么多人看着呢,眼瞅着都到河泊县了,再往前走上大半月就是丰川府,咋都不能被人报官抓了去。
“算了,让他们跑吧。”朱来财拦住四个儿女,见老幺满脸自责,拍拍她肩安慰道:“没事儿,爹晓得你又累又困,不是故意打盹睡着的,下半夜安生眯觉,爹守着。”
朱四花抹了把泪,眼圈通红,魁梧的身躯缩成一团,憋不住哭道:“都怪我,今晚该我守夜的,咱家粮食差点就被偷了。”要真被偷了粮,回头可就找不着了。
河滩上这么些人,家家户户都是用麻袋装粮食,他们丢了东西,也不可能挨家挨户问是不是你们偷了我家粮,人家不会承认,他们就算发疯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没粮吃,他们还咋走到丰川府?怕是要饿死在路上。
“怪我,都怪我,是阿奶没撑住睡着了。”瘫在板车上的婆子自责得四肢疯狂抖动,偏生咋都无法动弹,整个人像条被晒干的鱼一样僵直,只一双老眼簌簌落泪,“白日睡不着,夜里撑不住,怪我没用,怪我没用啊!”
她不敢说让儿孙丢下她自个逃的话,每说一回,他们就抹泪哭,明明长得都是寻常人看一眼就发憷的身板长相,偏生爱哭,性子一点不刚强,出门净让人欺负了!
“白天热得要死咋睡啊,老娘你睡你的,哎哟,你儿子给你生了四个孙子孙女,劳累半辈子,咋能让你连个睡觉的工夫都没有。成了成了,莫哭了,哭啥,你就摔一跤
(buduxs)?(),那赤脚大夫医不明白,等咱去了丰川府落脚,我就给你找个厉害点的大夫,定能治好你!(budux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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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车辕上,晃荡着双腿,一只手拽着青玄的衣裳防止掉下去,一只手攥着个粗面馒头艰难得咽着,娘说大道上来来往往都是生人,除非藏在车厢里,不然在外头都不能再吃白面馒头了,肉包子更不能吃,腊肉饭团也不可以。
清晨太阳没出来,是一日中最凉爽的时段,她不想躲在车厢里,也不想走路,更不想劳累爹背她,于是就坐在车辕上拽着她青玄哥哥的衣裳悠哉悠哉吃朝食。
“不是。”
双颊梨涡深陷,她脸上正要荡起甜甜笑容,就听他补了下句:“以前也丑丑的。”
笑容消失,赵小宝馒头也不啃了,脑袋微微下垂,双眼往上一翻,露出一圈眼白,像小黑子生气时龇牙装凶:“你缩什莫,你再缩。”
她这幅怪模怪像的模样逗得青玄咧嘴直乐,攥着鞭子的手轻轻一挥,抽在车辕上:“赵小宝,你怎么笨笨的,连生气都生不明白。”
他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说她笨,赵小宝哼哼两声,双手抱胸,扭头不理他了。
“我不缩了,我缩错了,对不起,我逗你玩儿呢,你不丑,你灰扑扑的真好看。”生怕她栽下去,青玄立马讨饶,学着她说话的腔调,“别生气了,你揪着我衣裳,赵小宝。”
赵小宝好哄得很,他一道歉,她就不生气了。悄摸伸手拽住他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