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阿奶,我阿奶才不会打我,呜哇!!”
这话一出,他晒得黝黑的手膀子顿时又多了几条红印子。
“我不是你阿奶,成,给我滚去背锅!”
走了一日,本就疲乏倦累,连周婆子都对撒泼打滚的孙子没了耐心,更别说别的婆子妇人,棍子时刻不离手,跟赶驴似的,娃子不听话闹腾了就要上手抽两下心头才舒坦。
这一路,娃子们哭也哭了,打也挨了,但路还得自个走,莫说要爹娘背,身上没驮点家当都是受宠的。
周三头还有精神撒泼,周春芽和周大头这俩大的又挑又扛,连更小的周春苗都要帮娘背棉被,一个个累得双腿直打颤,莫说胡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阿奶一发话,周春芽立马抬头看了眼阿娘,见她点头,二话不说就开始卸锅。
“我不背我不背,我背不动!”周三头扭头瞅见大姐真要把锅丢给他,顿时小脸一垮,冲着前头的阿爷哭嚎,“阿爷,我不背”
“哎哟我滴个儿,你仔细脚下,扭着了可没人背你!”前头不知哪家响起一阵惊呼。
随即就是小娃破天的哭声,瞬间压过了周三头。
周三头嚷了两声,见嚷不过,还没人搭理他,慢慢就熄了火,不情不愿背上锅,抹着眼泪继续走。
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犹如蜗牛缓慢挪动,哎哟连天,哭嚎不止,吵闹不休。
车轱辘“嘎吱嘎吱”滚动,推车的老汉双臂青筋爆凸,地面烫的仿佛能穿透草鞋灼伤脚底板,滚烫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脸上全是深一道浅一道的泥浆。
顶着大太阳走了一日,头顶上的草帽都要晒冒烟,皮子里的油星子仿佛被炙出一层,挂在老腊肉一般的皮子表面,泛着层层光亮。
嘴皮子干裂,一舔一口血腥味儿,腰间的竹筒空荡荡倒不出半滴水。
“大山啊,歇会儿吧?天黑不好赶路,支个火把更惹眼,可别把那群要命的鬼差招来。”
“是啊,路生不好走,东一个坑西一个洞,人摔下去那可了不得。”
“大山,没水了”
赵山坳攥着竹筒,嗫嚅着干巴的嘴皮子,犹豫片刻后扬声喊道。
赶路不要紧,肚子饿了也能咬两口干粮垫吧,但没水是真要命,嗓子眼干的要冒烟,张嘴说话都费劲儿。
他们几个老家伙不开口,没人敢嚷嚷找水喝,更不敢掉队,都晓得大山急着去和大根碰头,他们这一路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再不敢拖拖拉拉,就怕两边时辰没对上走岔了道。
眼下瞧着是实在撑不住了,这才吱声喊累要歇
(buduxs)?()。
“干粮也吃完了(budux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