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城门,愈发拥挤,宽敞的大道挤满了各种车辆,装人的马车驴车,装货的骡车牛车,已经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赵老汉费劲儿挤进去,不多时又被挤出来,眼睁睁看着一辆辆捆满货物家资的车辆从城门口方向驶来,乡下泥腿子,普通老百姓,带着家丁护卫的权贵富户,齐齐涌出,带着几分逃命的架势,乌泱泱一群,夺命狂奔。
“让开,前方挡路的人通通让开!”
“快跑啊,再不跑要拦路封城了!”
“天杀的啊,我得回村告诉族里,都让让,借过借过……”
“你拦我干啥?你们拦我干啥?!都说了我是去外地探亲,我有路引的!”
守在城门口的几个士兵寡不敌众,举刀示意也不好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挤开路障,四散奔逃。
护卫扬声挥鞭驱赶前头挡路的老汉,给身后的马车硬生生撞出一条路来。
狂奔的马儿不顾前方挡路的小儿,直接蹄踏步跃,引起惊呼阵阵。
“闹出人命……呃。”路人话音未落,就见机敏的小儿在车轮滚过之前连连翻身躲过,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我的儿!”小儿的母亲哭喊着跑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儿子,对着跑远的马车破口大骂,“你个遭瘟的东西,跑那么快是要去投胎不成?!地府大道宽敞的很,正该让你家马车去跑!”
周围一片乱糟糟,妇人哭嚎,汉子怒骂,老汉扶着闪着的老腰卖力去扶慌乱之下丢掉的板车,混乱之景,竟有三分当初庆州府破城时的疯狂。
赵小宝扒拉着车厢窗户,见此场景,小脸吓得惨白,蛄蛹几下挤到老爹身旁,小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裳。
赵老汉早在城门口涌出人流时就驱赶驴车去了边缘,他家驴性子温顺,面对狂奔的马儿愣是跟个老大哥一样连个响鼻儿都没打一个,沉稳得很。
把闺女捞到身旁,压了压她头顶的草帽,不敢和权贵人家抢道,生怕引来灾祸,赵老汉干脆拉停了驴车,决定等马车走了,他们再走。
“爹。”赵小宝揪紧了爹的衣裳,有些害怕地望着外面,“小宝害怕。”
“不怕不怕,爹在这里。”赵老汉忙伸手拍了拍闺女的肩膀,温声安抚,“我们等坐马车的大老爷们先走,他们人多,咱抢不过。”
说话间,城门口又涌出一群人,挤挤攘攘,吵闹不休。
人挤人,货挤货,畜生撞畜生,天气本就炎热,太阳晒得人心头火起,你踩我脚,你撞我腰,矛盾一起,谩骂两句不解气的干脆就动起了手。
一家人被人流冲散,找不到儿子的妇人疯了般哭嚎,牵错了爹娘的小娃浑然不觉,一声声叫喊被淹没在喧嚣的人群里。
“莽子,我的莽子呢??”
“铜钱,你跑哪儿去了啊?铜钱……”
“娘,我要娘,呜呜……”
“我家妞花呢?马老三,我们家妞花不见了!!”
赵老汉眼睁睁看着一个牵错爹娘的娃子被丢弃在路边,好巧就在驴车不远处,小娃扯着嗓子嗷嗷大哭,闭着眼往大道上跑,嘴里嚎着爹娘,爹娘在哪里。
这会儿道上挤满了人和车辆
货物,
若没留神被撞倒,
鼻嘎大点的身子,踩上一脚都要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