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也感念,可她日日念,夜夜念,三句不离这事儿,谁听多了不烦啊,天大的恩情都被她念没了。
“她家的便宜那是一丁点都占不得。”王氏多舀了两碗米,“你顺手再扯把蒜苗,我先把饭煮了。”
“成。”孙氏点头。
等儿媳一走,赵老汉就靠在门上把自己的猜想说了:“这人要发火之前,面色都会先变,老天爷也是一样,这个天气穿一件衣裳都冷,娃子下河凫水却觉得暖和,你说怪不怪?”
“怪。”淘洗好米,王氏把盆里的大米倒入锅中,舀了瓢水兑了兑盆上沾着的米粒,“但再怪也不差这一日,说好不干活儿的,又让娃子们去割草砍树,你咋说风就是雨,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没年轻那会子稳重。”
赵老汉有点心虚,他这不是着急么:“这不是你说的山火吓人,我一听就坐不住,咱家房子可是新建的,可经不住再来一遭。”
“夏日的火能烧到初春来?”王氏白了他一眼。
见儿媳回来了,赵老汉支支吾吾到底是没敢和老婆子犟嘴,干脆背着手去了后山坡。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大狗子他们就割了好大一片空地出来,长得比人大腿还要高的野草堆了几摞,别看男娃子淘气,日日招猫逗狗惹人嫌,真认真干起活儿来可是一把好手,得劲儿得很。
赵小宝也在拔草,蹲在地上慢慢挪动。
看闺女拔草,赵老汉就忍不住多瞅两眼,上次人参就是这么来的,虽然山脚下挖到人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万一呢?
他家小宝可是小神仙啊!
“都小心些,慢点干,别受伤啊。”赵老汉徒手掰断长的乱七八糟的树枝,“这片搞完,还要去割沙地那一片,还不算完事儿,日后长起来还要继续割,咱村能不能保下来可就全看你们了。”
他语重心长,被委以重任的感觉让一群男娃子激动的鼻子都要喷出热气,浑身顿时有使不完的牛劲儿。大狗子这会儿坐在地上砍树,柴刀本就挥得虎虎生风,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当即袖子都撸了起来,激情昂扬道:“赵阿爷你放心,我肯定把你们屋后的树都砍了,不让大风天吹断砸到房子。”
他之前可是听见阿爷说的话了,原本还好羡慕小五他们住在山脚下,进山砍柴多方便,都不用走那么远的路,出门就能装半背篓松针,不像他们,下了山还要拖着木柴走上许久,累死个人了。
完全没想过山脚下这么危险,不但要防备野猪,还要怕大风天气。
他也没纠正赵阿爷的“保住咱村”,老年人脑子多少都有点不清楚,容易颠,赵阿爷可能和他阿爷一样颠了,分不清河水是冷是暖,是全村还是他家。
刀不够使,驴蛋他们就拔草,把高的野草拔了,矮小密丛留给小五他们割,听到大狗子这么说,驴蛋连连点头,他嘴笨不会说话,只会附和:“我也是。”
至于为啥还要割沙地那一片,他们也没问,割就割呗,爹娘都让他们来了,他们也愿意和小五他们待在一起,干累了就玩会儿,也不觉得多累。
干了一早上,屋后那片的野草被割了个干净,站在院子里往后山看,视野都亮堂了不少。
到了吃午食的时辰
(buduxs)?(),大狗子和驴蛋他们想偷摸跑,被喜儿眼疾手快抓住,最后是赵小宝叉着腰发话不准他们回家,大狗子他们跑不掉,红着脸留下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神仙地的两只老母鸡,今儿杀了一只炖汤,用小火煨了半日,黄橙橙的鸡油飘了一层,香的人遭不住。一大盘蒜苗炒腊肉,一盆辣子水煮鱼,一盘五花肉,一盘煎排骨,一盆大骨炖萝卜汤……摆了满满一大桌,丰盛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