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有些意犹未尽,砸吧了两下嘴,见娘已经在起火煮饭,她也不敢躲懒,干脆去附近寻有没有野菜,回头叫小妹把木屋灶房里那盆野菜拿出来,她夹上半碗就当是她们刚做的,方便的很。
等他们煮好饭,赵小五他们也掏完了附近的蛇洞,他们逮到几条毒蛇,都是三角脑袋,不小心被咬一口怕是要丢命。毒蛇不敢吃,挖了蛇胆后在附近随便刨个坑埋了,蛇胆也没有吃,而是用一个木碗装了起来,避着人让小宝收到了木屋里。
当然,王金鱼不知道,他没去掏蛇洞,醒来后就一直坐在悬崖边发呆。打从昨儿进山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十分沉默,身上属于王金鱼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像知府家的大公子贺瑾瑜了。
对此,王氏和赵老汉只能叹气,却不知能说啥。
他们都知道,瑾瑜的父母弟妹死于流民之乱,即便昨日进村的流民和当初破城的流民可能不是同一批人,但灭门之仇,咋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
流民流民,沾了这个字眼,于他而言都是仇人。
这事儿搁他们身上,他们不一定能比孩子做得更好。赵老汉心想,要是他,估计就是冒着个死,都要去和那些流民拼个鱼死网破,也就是孩子小,啥都干不了,所以才只能憋闷,沉默,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无能为力。
可就算知道,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赵老汉不可能用一大家子的命为和他不相干的人报仇。
懒得端锅,全家十几口人缩在水潭边一人捧着个碗刨糙米饭吃,条件如此,不方便顿顿煮饭,王氏照着三顿的量舀的糙米,配菜是从木屋里拿的凉拌野菜,就算没个桌子板凳,还要防着落叶吹到碗里,但大家伙都吃得很香很饱很满足。
吃完朝食,蛇窝鼠窝都掏了,一家子坐在悬崖边吹山风,实在是闲得抠脚,不知道该干啥。
想下山瞅瞅情况吧,又担心流民还没走,去四处逛逛吧,又担心逛到别人家地窖去,到时问东问西,问他们地窖挖在哪儿,有啥事儿互相帮衬一下,如果是二癞他们家,或者李嫂子他们家都没啥,要是运气不好遇到春芽
()奶李大顺赵有才他们,
那真是要被烦死。
“爹,
咱就这么干坐着啊?”赵二田是个不干活就手板脚板痒痒的勤快人,坐了小半日,他浑身上下磨皮燥痒,屁股在地上蹭来蹭去,哪儿哪儿都不自在,“不晓得咱家田咋样了,哎。”
赵老汉也叹气:“这么坐着确实不是个事儿,老大老二老三,要不你们去林子里转转吧,下几个套子看能不能逮几只野鸡野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们注意着点就成。”
人就不能闲着,闲着就容易多想,忙起来就好了,身体一累,脑子就没空乱琢磨,饭也能吃下去了,觉也睡得好了。
“爹,小宝也想去下套子。”赵小宝闻言赶紧跑过去紧紧抱住大哥的腿,生怕被丢下,“我保证听话,我要捉野鸡给爹娘吃。”
“好好好,那爹就等着吃小宝捉的野鸡啊。”赵老汉笑着说,不想拘着闺女,便扭头对大儿叮嘱,“好生看着你小妹,危险的地方不要去。”
“晓得了。”赵大山点头,山下是不能去了,只能往深山方向走,说安全也安全,起码那个方向没有流民,说不安全也是真的,运气不好可能会遇到野猪,运气好能看到野鹿,鹿浑身上下都是宝,鹿肉温补,鹿血壮阳,更别说鹿茸,那可是不逊色人参的药材,卖价极高。
赵大山要去地窖拿斧头,不带点武器在身上感觉不放心,赵小宝一听,也闹着要下去。
“小宝你在上面等着大哥,我拿了就上来。”赵大山说。
“二哥你抱我。”赵小宝扭头朝一旁的赵二田伸出手,赵二田可经不住小妹央求,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了起来。
赵小宝年纪小,地窖的提坎危险她一个人不敢下去,赵大山没办法,只能先下去,然后赵二田站在外面把小妹递给他。
赵小宝双脚一沾地,就从木屋里拿了个空背篓出来。
“地窖里黑乎乎的你下来干啥。”
“小宝拿东西呢。”赵小宝把昨儿在山里摘的红地果倒腾了半篓进去,扭头看向大哥,哼哼唧唧:“大哥,你帮小宝拿上去。”
赵大山没想到她闹着要下地窖是为了装红地果,有些惊讶:“就为了装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