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凉的肌肤陡然接触到热烫的泪水,人鱼下意识缩了一下臂膀,呆呆地看着胳膊上的水珠。
蓝色的眸子里是全然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抬眸看向哭成个泪人的女孩儿,他嘴唇微张。
尾巴摆动的幅度加快,周围海水的颜色也越发的鲜红起来。
阮观南哭着把他拉到原先的坑里,留下一句“等等我”后就转身跑走了。
人鱼有些无措,他想要追上去。
可见到她的眼泪,他有些害怕。
在他深藏已久的印象中,他记得有人和他说过,他们人鱼的一生,是很少掉眼泪的。
尤其是他们海神一族,一生都不见得会流一滴眼泪。
除非,在极其极端的情绪下。
极其幸福,或者极其悲苦。
人鱼泣泪,泪落成珠。
珠结……命陨……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只见过一次人鱼泣泪的画面。
那颗珠子,源于他的母亲……
它和蚌里产生的白珠不一样。
有的人鱼一生,都不见得会留下一颗象征着自己存在的珍珠。
所以,在他们人鱼族,珍珠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东西。
他靠在石壁上,垂头望着手臂上的泪痕发呆。
刚刚的一瞬,他感觉到了她身上产生的悲伤情绪。
她……很伤心吗?
没一会儿,阮观南就带着碘酒和纱布跑回来了。
人鱼立马游到她跟前,满脸担心地看着她,好像她下一刻就会死掉一样。
阮观南鼻子和眼眶都红彤彤的,指了指湿润的沙滩示意他上来。
人鱼乖乖地撑着边缘上了沙滩,然后安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她。
阮观南蹲在他长长不少的尾巴前,小心又认真地处理着尾巴上的伤痕。
看到尾巴靠下的地方缺了一大块儿肉,阮观南眼睛越来越红,瘪着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在了沙子上。
人鱼微微仰起头看着她,尖利的指甲无措地在身体一侧的沙子上,扣出了深深一道沟壑。
直到尾巴又被缠上奇怪的白布,他也没敢动弹。
阮观南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起身来到他身侧,盘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