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苏青靡笑了笑,声音更柔和了些:“知道了。你外公那边有动静吗?”
“有!”刘文静赶紧点头,眼睛亮得很,“我外公今早上刚看了材料,亲自批的字,说要严肃处理周天案,还说要追究包庇者的责任。
周春花那泼妇也跑不了,她闹工厂扰乱秩序,最少也得罚她写检查,再通报批评!”
“那就好。”苏青靡顿了顿,声音里多了点算计的意味,“你有空的话,再添一把火。你跟纺织厂的那些家属说,周春花儿子进去了,顾怀远说不定还能提干——这不是明摆着踩着她儿子上位嘛。周春花还有用,得让她接着闹。”
刘文静赶紧应下来:“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她看着手里的电话卡,心里美滋滋的——跟着苏青靡,总能看到这么解气的事儿。
苏青靡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窗外。
屋里生着煤炉,暖融融的,炉上的搪瓷杯里还冒着热气,杯身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
窗外的天空渐渐放晴了,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楼下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把树枝上的积雪都照得亮晶晶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冷风灌进来,带着雪后的清新气息。
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这场风波,总算是要结束了。
顾怀远想跟她斗,还嫩了点;周天那种蛀虫,早该清理了;至于周春花,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用完了,自然有地方放。
果然,当天下午,部队的通知就送到了苏青靡手里。
一张红色的信纸,上面盖着部队的公章,写着“撤销对苏青靡同志的停职处分,恢复原工作”。
送通知的小战士还笑着说:“苏医生,领导都说您是好同志,这次是受委屈了!”
苏青靡笑着接过通知,心里却没什么波澜——这是她应得的。
而顾怀远得知消息时,正在家里砸东西。
他家是部队分配的老房子,客厅里摆着一张红木八仙桌,是顾云舟从南方带回来的。
顾怀远一把掀翻了桌子,上面的搪瓷杯、暖水瓶“哗啦啦”掉在地上。
暖水瓶碎了,内胆的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热水洒在地上,冒着白气,很快就凉了。
他又抓起桌上的花瓶——那是他去年去南方出差买的,青花瓷的——狠狠砸在墙上。
花瓶碎了,瓷片崩到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渗出血来,他却跟没看见似的。
王芷莹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袄,是顾怀远给她买的,这会儿扣子都扣错了,双手紧紧抱着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劝,却不敢——顾怀远现在跟疯了似的,眼睛布满血丝,头发乱得像草,跟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顾同志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