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冰壁吞噬了地平线,将世界粗暴地切割成两半,一边是已知的大明王朝;那边,是同样呼啸的寒风、无垠的冬日之地,以及越来越逼近的荒芜。
阳光偶尔刺破低锁的彤云,落在冰墙上,折射出并非温暖的金黄,而是一种深邃、冰冷的幽蓝。
那光芒能穿透不化的冰层,仿佛冻结在其中的并非只是水,还有远古的星光。冰面也并非光滑如镜,岁月与风霜在上面蚀刻出了无数沟壑。
风,永不停歇的北风,在高耸入云的墙顶尖啸、呜咽,穿过那些冰隙时,发出如千百个亡魂同时哭嚎的声响,令人骨髓生寒。
众人顺着子思手指的方向,不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是绝境,明显就是世界的尽头!
“这工程可不小啊!”孔有德叹道,“上一次干这事的人,还是秦始皇吧?”
“秦始皇算个屁!”耿仲明爆了一句粗口,“他的长城,和这个绝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前边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带着寒气,逐渐显现出三骑马,马上三个人,眉须皆白。
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
阮小二在马上一拱手道:“子思爷,诸位,他隆那边我们兄弟已经说好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已经备下了酒席,就等着诸位了!”
子思在马车上抱拳还礼:“有劳了!”
说完,阮氏兄弟调转马头,又消失在了远处。
孔有德看着阮氏兄弟的背影,说道:“这三人,怎么看上去不像是沐王府的人,反倒更像是他隆的人?还招呼起我们来了!”
王大盛把阮氏兄弟本来就是缅北人的事情跟大伙说了一遍。
“没错,母亲大人也跟我说过。”子思补充道。
“既然如此,这事就说得通了。”孔有德道,“这三人,倒是一点不近乡情怯,真是稳如泰山。”
不是怀乡,没有乡愁;不是近乡,没有情怯;不是还乡,没有衣锦;不是林黛玉,没有眼泪。??
“缅北人毕竟与我中土人不同,想那么多干吗?”耿仲明道,“管他什么阮氏兄弟不兄弟呢,我们走山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