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的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语调和眼神里都压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寒鸦大人太客气了……我当上判官前不也是做这个的嘛……”
藿藿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管理中枢内空旷寂寥,年假未止,多数同僚尚未返职,唯有寒鸦一人独撑幽囚狱诸事,眉宇间的疲色自是比往日更深几分。
白罄默然上前,替她掀开了那沉重的棺盖。
藿藿并未掐诀念咒,而是转向棺旁早已备好的工作台,开启一只多层叠落的工具箱。
里面装的也不是银针灵药,尽是泛着冷光的精密器具。
什么微光焊笔啦、结构探针啦、校准仪、粘合剂,以及数盒规格不一的备用能量导管与关节构件之类。
她正要俯身动手,却忽地想起什么,扭过头看向白罄,耳尖微不可察地泛起点红晕:
“那个……师父,能不能……先稍稍回避一下?”
白罄微怔,目光掠过她揪住雪衣残破衣领的小手,旋即了然。
他微微颔首,未发一语,转身便朝外走去。
虽然雪衣是偃偶,但形貌却与仙舟女子无异,肌理栩栩。
即使持明族基本没有那方面的欲望,雪衣寒鸦本人也不在乎这个,藿藿也会介意的。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悠扬的铃音突兀地划破了深渊的死寂。
白罄眉峰微蹙,自袖中取出那枚流光微转的玉兆。荧幕上赫然映着神策府的云骑纹章——是直达专线。
他指尖在虚空中轻划,接通。
“喂?是老白吗?”
一个熟悉带笑的声音立刻淌了出来,松弛得仿佛只是闲来问候,却又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听闻你方才返回罗浮,便顺手摆平了一处麻烦?当真是……兵贵神速啊。”
这语调,这漫不经心却总能精准切入主题的方式,除却那位神策将军景元,还能有谁。
白罄神色未动,只淡淡道:
“将军消息灵通。”
“哈,你闹出来的动静虽不算惊天动地,却也足够让某些家伙眼皮跳上几跳了。”
景元在另一端轻笑,声音里含着惯有的调侃:
“如何?幽囚狱那地方,阴寒气重,待久了怕是骨头缝里都渗着凉意。不如出来,我新得了些好茶,共饮一杯?”
“我这,公务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