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固执,“六小姐。你要我说几次才懂。”
于是,是时,萧子窈便侧耳听着身前沈要砰砰乱跳的聒噪的心跳,一边皱眉一边笑,然后轻轻的贴进了他的怀里。
“废话真多,你个槐木脑袋,居然还懂得怎么让人开开心心的生气。”
“什么是开开心心的生气?”
萧子窈笑了笑,说:“就是你对我那样的生气。”
如此,整整一个白日便就此翻过去了。
晚间,公馆里照样吃的还是白灼虾蘸醋,郝姨提前给虾开了背,沈要剥虾便方便了许多,其实不必为他寻方便也无所谓,反正他心甘情愿,任谁劝了也不听。
再之后便是听广播电台,频段翻遍,嗡嗡嗡的电子杂音挥散不去,萧子窈没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只听见邻居拉大了声音的越剧,咿咿呀呀的唱个没完——才觉得改却三分少年气,转眼鬓丝白发添。
她于是回了房里,早早的便睡下了。
不知怎么,她好像一旦怀孕就很容易犯困,又好像是因为以前怀孕的时候只能睡觉,所以便养成了习惯,很难改掉。
沈要没睡,却靠在床头陪着她睡。
“我看书。”
他说。
“你看得懂书吗?”
沈要一字一顿:“看不懂。”
“那你还看?”
“无聊看的。”
他手里正是夏一杰白日送来的礼物之一,硬皮的插画书,原是西洋传来的童话故事,坚定的锡兵。
一见那书名,萧子窈便温吞吞的说道:“这个故事啊——我前几年看过。”
“讲什么的。”
“讲一个一点儿也不如愿却如愿以偿的故事。”
话毕,她便垂下了眼,然后翻身,只留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给沈要去了。
萧子窈果然说的不错。
沈要心想。
是时,他只管默默的翻着书页,看彩笔插图花里胡哨,画一只缺了腿的锡兵,日日遥望着桌上另一只金发女孩的舞蹈人偶,风吹倒了独腿锡兵,他一路滚落在地,又被冲进水沟、吞进鱼腹,最后死鱼被开膛破腹——原来他居然重回到了曾经的房子,偏他满身泥泞惹得人嫌,便被人一把丢进了火炉里去。
好在,此时此刻,又有一阵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