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摇了摇头。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道,“不会的。”
是时,天光烂漫。
暴雨之后的天色尤其鲜亮,天高云淡,除了冷了些,实在没有别的不好。
营帐里布置简单,桌椅各一张,倘若一人坐着,那另一人便只能罚站干看。
偏偏,沈要却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惩罚。
早先前,他还不是沈军长的时候,便十分喜欢站在角落里偷看萧子窈做事。
她身姿娇软窈窕,无论坐在案前还是榻边,都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看人偶尔斜眼看,斜着眼睛也好看。
他于是经常居高临下的偷看起她来,一截霜白脖颈,又冷又清隽,高贵不可侵犯,却不知血肉模糊之后会有多情色,抬头看人就微微一动,牵动他心眼唇舌,将他变成一条低三下四的狗,立刻从俯视变为仰视,唯一不变的,只有纠缠他终生的饥饿。
他只管压着萧子窈坐在桌前。
萧子窈立刻笑他道:“沈军长,受访者一般才是坐着的那个,如果条件不允许,只能是采访者站着。”
他无动于衷,并且自说自话。
“无所谓。”
他说,“因为那些记者不是你。”
谁知,他话音方落,帐外却有人叫道:“沈军长,抱歉打扰您一刻钟,营外来了个女记者,自称是之前那位李记者的学生,她说她有要事相求……”
沈要眉心微皱。
“不见。”
“可是,她看上去真的很着急,说是李记者失踪了,四处问询不获,就只能来……哎,谁准你乱闯的,那营帐里的可是……”
——是时,外头那人话还没说完,营帐的油布帘子便陡的被人掀了个底朝天。
却见是个穿蓝布旗袍的女学生,脸皮皲裂发红,看不出是晒的还是哭的,却总之进来便喊:“沈军长,我老师李斯先生不见了!请问您有没有什么线索!”
沈要眼光一瞬阴沉下来。
“出去。”
他一字一顿,又话音急转,道,“拖下去。”
那后半句不是同她说的。
萧子窈立刻揪住他的衣角。
“呆子,等一下,听她把话讲完。”
眼下,她只管柔声细语的说话,任谁听了都愿意让她一让。
沈要于是一下子软下去了。
他不太情愿,却为了装乖,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