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轻轻的安慰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般配的。”
然后,过了没几日,他当真带回几箱苏州加急运来的大闸蟹。
那螃蟹好新鲜,一旦剪开缠足的麻绳立刻便能在冰沙上横行,犹比杨贵妃的荔枝鲜活。
更不消说,今时战火绵延,许多省断了通路,一粒米都涨了从前十倍的价钱卖,这一口螃蟹便更不知有多稀罕了。
可无论这螃蟹再怎么金贵,也顶不住他偏生就对萧子窈娇惯。
拆蟹有讲究,得用蟹八件,沈要从未见过这些斯文人饭桌上的小玩意儿,却见过许多形状相似的、杀人用的刑具,更何况,杀生和杀人,区别本就不大,分尸也是杀生的学问,而他一向个是杀人的天才。
所以,他为萧子窈剥螃蟹,竟意外的得心应手。
以至于他一心想着,自己做得这般好,合该向她讨一讨赏。
于是,晚间,沈要亲自煮了面。
一人一碗,蟹酱浇头全淋在萧子窈的碗里,他只吃白水荷包蛋,因不曾吃过什么好的,故而想不到吃些好的。
萧子窈见他如此,便纳罕道:“你怎么只吃清汤寡水的面?”
他想也不想就说:“你想吃,都给你。”
萧子窈轻轻搁下筷子,没摆脸色,只是笑笑:“那你的意思是,我想要什么,你便答应什么,为了我,你什么都能办到,对吗?”
“对。”
“那我想要出去。”
“办不到。”
沈要不冷不热的回道,“换一个吧,六小姐。除了这个,别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她早已料定他的答案,所以以退为进,只提一件小小的要求:“那你去搜罗些戏本回来,老土的我不看,我只看风雅的。”
她居然不再只说想要离开。
他于是暗自狂喜好像低烧,热从心起,也煎熬,却不至于形于颜色。
他其实都明白,萧子窈此举,未必不是一种为难。
——她明知道,他不懂戏。
可他仍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权当做应下。
他二人,原本天生就有云泥之别。
若萧子窈乃水中月,那他沈要便是条落水狗。
饶是爬上天去食月的天狗,说到底了,也不过是头爬上高处的畜生罢了,更何况,水中月是捞不起的。
月在湖中,便是湖中月,月在池中,便是池中月,月在杯中,便是杯中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他的杯弓蛇影的月亮。
他是识字的,识字却不会读书,自然也听不懂戏,所有学过的东西全是为了杀人的勾当,一条狗,绝不可能像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