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许愿和你一起遭报应,不然,你会很孤单的。”
“算了。”
沈要一瞬垂眸道,“那我宁愿孤单。”
说罢,他便自顾自的扶一株香来,竟是平生第一次向萧子窈以外之人跪拜。
“菩萨,她刚才说的不算。”
他郑重其事的敬道,“我可以拿命换她。”
她直觉心下又流血,便很怕他终要将那香火供上莲台,唯恐菩萨显灵。
“好了呆子,你不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吗?那就不要拜了。”
她于是一面说着,一面又想哄他起身。
谁知,沈要却是肯也不肯的。
“嗯。我不信。”
他声色微哑,有一顿,“但是关于你的,我都信。”
如此,他拜的哪里又是什么菩萨,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分明最后还是拜她。
可痴男怨女的故事,便是连菩萨也管不了的。
萧子窈到底不曾问他那鞋子的事情。
只不过,一旦回了家,她便找出了那曾经带上了山去的行李箱来,打开来,赫然又见一只粉盒,系缎带的,拿起来晃一晃,好轻,空的。
她不会忘,那日分明就是沈要替她收拾的行李,而她从未将此鞋子拿出来过。
他又肆意处置她的旧梦,正如她也傲慢罔顾他的感情。
多般配,这一双互捅刀子的有情人。
她于是小心翼翼的将那水晶鞋子藏起来,只管藏去柜子最底下的那一层。
谁知,只待那抽屉拉开了,她却又见满目的荒唐。
她曾经与那注定不能出世的孩子所制的新衣、所打的金锁,竟然都在此处了。
原来,他二人总也互相撒谎,再将秘密互相托付。
她一瞬落下泪来。
仿佛骨子里吹满香波的泡沫,泡泡总是会碎掉的,也会不停的从眼睛里冒出来,所以她才失措,所以那日沈要才不让她去看他快被泡沫迷哭了的眼睛。
她很快将那抽屉锁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求宋晓瑗再与她开药吃。
然,偏就此时,沈要却在楼下唤她道:“子窈,我切了苹果。”
其实,他的刀工本不该用在茶米油盐上的。
他分明可以一刀剐下一块人肉,却偏偏要耐着性子在一瓣苹果上削出兔子的尖尖耳朵。
只因着有一日,郝姨便是这般削苹果的,他不经意的瞧见了,却很用心的发现萧子窈那日比平时多吃了两瓣苹果去。
他于是潜心钻研削苹果的办法,无论到底有否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