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微一语滞:“大约……是去一趟翠云庵?我会约着同心一起去的。”
沈要陡的沉下脸来。
“不许去。”
他说。
萧子窈凝眉道:“沈要,你明日必须得去军中为今日之事述职!滥杀无辜绝非忠良所为,哪怕你不觉得如何,我也一定要去翠云庵为那些人上一炷香。”
她声色有些颤抖。
“毕竟,若不是我,那些人也不必遭此灭顶之灾……”
沈要冷冷的说道:“可你总是丢下我。”
“呆子,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你也有你该做的事情,你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他恶狠狠的打断她:“萧子窈,我的事情就是守着你。只要你不抛开我,我们永远都可以在一起。”
她于是很不得以的让步了。
对待一条恶犬,她事事都得小心,不可太纵容、又不能不纵容,一切只好半推半就,千万哄着他的性子消了才算一时半刻的风平浪静。
沈要黏她黏惯了。
若不见她,他便仿佛生了病似的,濒死,偏偏他濒死之余还要拉着旁人下水,实在算不得一个好人。
一条时常流浪的狗也是如此的,一旦不见了主人,便会撕心裂肺的叫起来,又伤及路过行人,卑劣不变。
——然后,她便会不顾一切的赶到他的身边,手挽上他的缰绳同他回家。
萧子窈夜不能寐。
她梦里仍是那冲天的火光,舌焰舔上月亮,仿佛一条垂涎的狗,月在天上被吃下去,她在床上也被沈要吃下去。
可她到底还是很不支的晕了过去,不算入睡,只算入梦。
晓来风骤。
她沉沉转醒,直觉沈要从未离开过她分毫。
“……呆子,我睡了多久?”
沈要呼出的热气落在她耳尖,轻轻柔柔的,有些痒人。
“两个小时。”
“那你呢,你没睡吗?”
沈要说:“我怕我睡醒了,你又不见了。”
她于是抽泣似的断续着笑道:“什么呀,还说我不在你就睡不着呢,原来我在你更睡不着。你这么娇气,以后岂不是什么都要怪我了?”
沈要不曾应声。
然,萧子窈抬眸一看,却见他竟是轻轻的垂下了眼去,更不多时,很快便平顺绵长的睡去了。
他也有血肉,也会累会痛。
也许,她多抱一抱他,他会好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