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屠刀下去。
当是时,一切万众瞩目,尼子们无一例外的沸腾了。
出家人永不会失业,只管静听世人失恋、失意、失落、失身、失败……
所以,出家人也变态,好似阉人的变态。
这一围灰蒙蒙的女阉人格外完整,却也非常残缺,好似一炉煮在铝皮锅子里的剩水,习惯了悄悄的窃喜。
剃光美人的青丝、或道情丝,快乐得仿佛堕掉一堆斑斓的血肉。
大兵压境,萧子窈却仍是不肯退让、更不肯哭,始终自顾自的挣扎着,便不慎被那落发的刀刃蹭伤了脸。
——只一瞬,一线微红,跃然白纸上。
不像伤口,更像胭脂。
惠音师太面露精光。
“二少夫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若执迷不悟,贫尼便不客气了!这一顿杀威棒,是替菩萨打的!”
话毕,便虎虎生威的招了人过来,势必要将萧子窈打成泪人不可。
如此对峙,其中很有妒忌的成分,多于教化。
当是时,那杀威棒分明已然杵在了眼前,萧子窈却还罔顾冷笑。
“甚好!如此看来,惠音师太虽是出家人,心肠却恶得很,一点也不慈悲,那以后我报复起来时便不会愧疚了!”
“阿弥陀佛,此恶非彼恶,菩萨面前自有分辨。”
然,善恶到底是不分明的。
——不然,沈要如何会在此时追上山来?
正当时,眼见那杀威棒便要打了下来,萧子窈直觉心神一恍,竟一下子被人从后扑倒了!
“六小姐!”
满殿上下,回响震声。
萧子窈终于泄气一般的泄露了一丝不大看得出的、隐忍的笑意。
“沈要,你不该来的。”
可他终归还是来了。
苏府也好、歧路也罢,人心难测、蜀道难行,一旦之于萧子窈,一切便拦他不住了。
——她终生也无法摆脱。
沈要冷睇了一眼旁人,那一记杀威棒便猛的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