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照镜子一般,小道士提笔在他额头上一画。
杨暮客低头,手里捧着一本书,书皮上写着《上清道法》。
上清道法有言,禁强欲,禁痴妄,禁淫思。
如今杨暮客多思多虑,恰巧犯了淫思禁忌。
一位不具名的老道士从墙壁上的火光走出来,“可是想明白了?”
杨暮客持弟子礼深揖,“晚辈仍不明其意。”
“怪不得你,你这孩子,寿数削得太多了。非是犯戒应劫,而是遭劫生外邪。”
“何来外邪?”
那老头儿诡异地笑着,“我就是外邪。”
杨暮客再抬头,看见了日日观想的那一道光。
清醒过来之后,他轻轻擦去额前冷汗。发觉后襟都湿透了。
肾水外泄,法力失了大半。的确遇见了外邪。
季通不远处抱着刀鞘在守夜。
他见到少爷从入定之中醒来,赶忙凑近了。把刚刚审问得来结果说了一遍。
“少爷,我是手起刀落,咔嚓咔嚓砍掉了那匪徒的脑袋。当真解气。什么东西,这点儿本事就学着杀人越货。若他们真拿到钱财换了吃食后,养得膘肥体壮,那还了得?”
杨暮客声音有些嘶哑,“是从那农庄里出来的?”
“也没别的地方能藏下这么一票人。”
这杀人如麻的憨货,杨暮客不知怎么回他。听后沉默许久,“你去一旁守着吧,我打坐完了。准备睡觉。”
“小的这便退下。”
不多时,何路与包守兴都回来了。
黑暗之中有一艘飞舟落下,发出些许淅淅索索之声,而后又悄悄地离开了。
包守兴代替季通值夜。
杨暮客其实压根就没睡着,他不敢睡。任谁撞见了外邪都不敢睡。若是外邪入梦,坏了自己的修行怎么办。
季通大喇喇地来到杨暮客不远处的睡袋旁,脱去了扎甲,钻进睡袋准备补觉。看见杨暮客那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珠子,吓了一跳。
他小声问,“少爷,没睡着啊?”
“落下那么大一架飞舟,怎么睡得着。”
季通轻哼一声,“待明日我找那何路去算账去,半夜来查案就算了。还弄出声响不让贵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