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没甚规矩地坐在石凳上。
费悯那个茶宠是一个茅草屋,他指尖一点,茅草屋搭成了一个框架。沸水淋上去摇摇晃晃。
杨暮客面露不满,“大神有话不妨直说,在这打哑谜浪费贫道时光。贫道寿命可不多了。”
费悯摇头,“你还知道你寿命不多,多管闲事。去一趟阴司,身上染了阴气,有碍于修行。明日你调和阴阳又要花上许多功夫。喝了我这杯茶,你便可省下来时间。”
杨暮客接过茶杯,看着那摇摇晃晃的架子。“大神弄此,是出于何意?”
费悯一同品茶,“我已经批评过你。总喜欢把大道理挂在嘴边上。那你觉着,这架子是从上面崩塌好些,还是从下面崩塌好些呢?”
“大神这是……”
费悯将那摇摇晃晃的木架重新变成了茅屋。
“小友目的是惩治王削。依律问责,我言语可对?”
杨暮客颔首。
费悯再道,“众生有情,如何作解?”
杨暮客一张脸拉得老长,这搭嘎吗?遂说,“俱是不相关……”
“小友定然是不满意执岁殿的判决。认为太轻了。万万生民,因豪族过往死于非命。但不管小友愿意与否,也有万万生民因此而活。尽数否认这些神官的功德,是不可取的。”
杨暮客针尖对麦芒地说,“罪当罚,功当赏。有何不可取?”
费悯戏谑地看他一眼,“你觉着可能吗?”
杨暮客撇嘴,“鹿朝这个德行不就是周期性腐败吗?冀朝官家都看得出来,圣人赵霖为首求变。这些神官,还不如凡人呢……”
“小友可以提出一套清明的吏治方案,我去给鹿朝圣人托梦。”
杨暮客其实很想说,生命不息,革命不止。但这话他说不出来……
费悯淡然一笑,“小友既然提到了冀朝,不若将冀朝国神请来做客。”
说罢冀馚穿云而来。
“紫明上人,一别多日,阴阳两隔。恭喜。”
杨暮客赶忙起身作揖,“小子见礼。”
冀馚落下之后,持晚辈之礼,拜见费悯。“冀馚多谢正神相邀。”
杨暮客看着俩国神这别扭劲儿,忽然觉着其间定有联系。
费悯向杨暮客介绍,“馚神乃是元灵麾下。”
杨暮客茫然地看向冀馚,“这……你不是说还要与北方罗朝打战吗?”
冀馚颔首,“小神的确曾准备与捕风居国神争个高下。”
杨暮客啪地一拍手,这事儿算是明白了。冀朝冀朝……其字乃指北方之州,意为人首面北而耕……冀朝跟罗朝就该是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