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用扇子敲了下掌心,“人来人往的,弄成这样,多不好看。许大人照顾一下我们会场,咱们换个地方聊,好不好?”
许叔顷赶忙躬身作揖,“道长说得是,扰乱了鉴宝会秩序,实属不该。”
杨暮客问帮他开路的两个侍卫,“咱们这会场可有什么安静的地方。许大人处理家事,这么多外人看着不合适。咱们行个方便,找个地方帮他一把。”
侍卫即刻答道,“我们侍卫有空闲的整备间,大可道长可随小人去那里。”
杨暮客转头对许叔顷说,“许大人,您觉着呢?”
“劳烦大可道长帮忙。”
“不劳烦。我家里办会,自然要将客人照顾周到,不敢说百事百应,但凡有需求,一定要尽量满足。”
说话间,前头侍卫开路。他们离开了会场过道。
许家的家丁押着庄子泉来到了整备间。
老头儿看着庄子泉,又看了看再次跪下的女儿。叹了口气。“你俩走吧,道长慈悲,给了老夫台阶下。老夫不想再看见你俩。”
杨暮客一旁握着扇子抱着膀子看,他没料到这老头儿会这样说,也一脸惊讶。
许家的家丁松开了庄子泉的胳膊,庄子泉那干瘦弱小遭一番折腾,站得费力。上前抱住了妻子,却也不敢出声。他的妻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子泉你走吧。我随父亲回家受罚。这些年,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庄子泉愣住了,看了看整备间的众人。觉着世界好冷。
老头儿咬着腮帮子,青灰的胡须不停地抖,“你后悔了又有何用!当年你俩就该浸猪笼!溺死你两个不要脸的!”老头儿瞥了一眼杨暮客,叹气道,“大可道长。您是慈悲之人,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杨暮客用扇子戳了戳头皮,“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贫道还是个清修之人。贫道也不知如何去办。听听他们如何说,怎么样?您老是个大度的,也该听听家中晚辈的心思。”
庄子泉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老实地看着妻子。
许大人女儿抬头看着老父亲,“我跟您归家,放了这没骨气的东西。当年女儿之错,毁了父亲与柯大人的关系。女儿回家受罚,警示后来之人。”
老头儿心里诸多委屈涌上心头,昏花的眼睛被迷雾蒙住,更看不清了。
庄子泉慌张地看了看左右,“兰彩,今早不还好好的?你怎么能这样?”
许兰彩抹掉眼泪,“庄子泉,这些年跟着你受苦,盼着你能一鸣惊人。让世人知晓你的才华。今天拉着你来这鉴宝会,就是起了这样的心思。让你再看看世界繁华。你被那两个下人按倒在地,却一声不吭。我便知晓你是个没脊梁的。我看开了。你这一生就这样了,我错了。该留下一段故事,告诉心中盼自由的女子,什么样的男人能信,什么样的男人不能信。”
老头咬着牙,“把这个软骨头给我扔出去。”
两个下人把庄子泉丢到了门外,庄子泉跪着一动不动。
杨暮客侧头看了一眼外头的乐师,似是又学到了些。而后他转头对着许大人说,“老先生,您是否要登船参会?”
许大人捂着眉骨闭眼点头。
杨暮客用安慰的语气说,“贫道帮您传个话,让您先登船候着。轮到您的时候,您可直接在船中鉴宝。省得在船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