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台下丢出筷子,把魏咸的胳膊刺穿打飞了匕首。蔡鹮见着刀兵慌张逃离的台上。
魏宽盯着不远处的小刀又羞又怒,真想把这蠢才当场宰了。
太子当场,亮了刀兵。事情自然不能这么算了。太子的一个贴身侍卫跳上了高台,抓着魏咸,以擒拿手法压倒。
场中安静无比,似是都等着太子发话。
但杨暮客笑了声,这饭没了筷子自然吃不下去。闹成这样,这宴席算是毁了。但这就完了么?可不能这么完了。
杨暮客记挂着草原上的约定,也记挂着江女神教之事。一路走来,为何唯你罗朝皮肉生意是个正当行当。这事儿必须得问。宴席上都是场面人,这场合问出来,也不算是问错了地方。
太子见杨暮客起身,便不准备先发言。他也想听听这小道士后话是什么。
杨暮客借着香风,引来一只蝴蝶落在指尖。“这里的男子除了贫道,都配不上这香风彩蝶。回去吧。”
冬日寒风从江面吹来,宴会桌上餐盘的油脂肉眼可见开始凝固。杨暮客看了看台上被压着面容发紫的魏咸,指着他问,“你不服?”
侍卫收了些力气,给了魏咸挣扎的空间。
魏咸怒吼一声,“不服!怎能服气!你欺人太甚!得罪了你贾家商会,与你道歉,便算了。你指使小婢登台,剥我魏氏面皮!我魏氏在春香郡千年基业!你这与挖坟掘墓有何区别?”
杨暮客一口白牙,笑得潇洒,朝着太子座位欠身揖礼。而后广而告之,“贫道知在座诸位都厌恶贫道行径。杀人亦不过头点地。诸位定然觉着贫道太过。的确如诸位所见,贫道是在借题发挥。魏氏欺辱了贫道家眷,贫道便让家眷欺辱回去。如此而来,贫道觉着理所当然。贫道一路走来,独你罗朝把皮肉生意摆上台面,那花船中的女子,似如财货,任人赏玩。家姐办了场鉴宝会。贫道却觉着鉴宝会少了些鉴别的东西。该是你罗朝各家花魁都派来,让贫道鉴赏鉴赏,可有称得上是绝世珍宝一般的女子?而后贫道想知晓,能狎弄这珍宝女子,又有什么心得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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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看着太子殿下,问太子,“殿下。贫道想问,女子,该受这份欺辱么?”
太子露齿一笑,小道士这问题当真刁钻。原来这场戏这才开始。有趣有趣。“本王久居京中,骨江上花船一事知之甚少。但大可道长似是误会了什么。我罗朝亦有道德律法,女儿家都被视为珍宝。”
“贫道误会了?”
“本王以为,道长是以偏概全了。”
杨暮客听到太子这样回答点了点头,而后怒发冲冠,二指并做剑光,指向了台上的魏氏二人。“那尔等可否告知,若是我家婢子被尔等陷害成功!会落得何样下场?”
这话一出,宴会再次悄无声息。
小楼欣慰地笑了。
魏咸本来也是怒火灼心,但听了那小道士的问题却愣住了。冷风吹来,他冷静了许多。这问不能答,答便是错。
魏宽老辣得多,再次磕头,“道长。贾家商会域外名商。我儿就算拿住了道长的婢子,也不敢肆意妄为。罗朝骨江花船,是民间约定俗成,罪人妻女容身之地。”
这老狐狸将未生之事洗脱干净。你贾家商会不是我罗朝之人,用不上约定俗成的规矩。而且这是民间的规矩,上升不到官家治理。至于那些女子,也都是咎由自取,没人能说是清白之身。
此时杨暮客又好似回到了青灵门大放厥词,评判周遭地方皆如粪坑一幕。但杨暮客成长了,他没去批评。春香郡西边数十万灾民被迫起义。周遭各郡府都有灾情。想来不久之后,能活下来的女子,择优选优,通过牙行层层交易,那花船之上又要新添不少女子。
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谁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