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咳嗽两声,却还晕着。
杨暮客起身看着卉羊,“这不是早准备好的?”
卉羊叹息一声,“道长若是当真不吃人,那这罗朝一路当小心谨慎。有些菜馆的饭菜便是用奴肉所做。至于准备?下官何须准备这个,说是野味,便是野味。这逃奴想来是从卫冬郡逃出,往西走,准备离开国境。也不知她欲去商路还是去冀朝。但一路艰险,这条命怕是走不到半程。”
杨暮客掐诀以挪物之法,将这个女子放在外头,“吃这鹿吧。贫道不吃人。吃了便坏了修行。”
尤汤呵呵一笑,“听道长所言。”
卉羊摇了摇头,“吃奴人是长道行的,怎么能是坏修行呢?”
杨暮客龇牙一笑,“贫道修功德,不修寿数。”
卉羊于是拖着那鹿去外头操弄剥皮剔骨。
尤汤掐离字诀阴火将烤炉点着,又压上几块碳。杨暮客以挪物之法将一旁的水壶送到泉边接了壶泉水,倒飞而回。
橱柜里有茶桶和一应茶具。
水壶坐在一旁的小炉子上,尤汤这才言语,“道长可是被那小吏坏了兴致?”
这话没背着卉羊说,卉羊手慢了些,也立起耳朵听。
杨暮客坐在一旁,看了看外头躺着的女奴,又看了看那卸鹿的卉羊。“吃人,是妖……”
尤汤再次解释,“这是奴,非人。活吃了的才是妖,若依章程宰杀料理干净,不留生魂。肉,便只是肉。”
杨暮客眯着眼,“奴跟人如何分辨?”
尤汤指着那女子,“道长修行道法比下官深厚,仔细瞧瞧。”
杨暮客掐见性法诀仔细观察,“这女子的胎光哪儿去了?”
尤汤指着那女子额头说,“前额有凹,这便是少了胎光所至。罗朝奴与人分,便是看这额头。她自出生,便被抽走了胎光。先天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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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摇了摇头,“即便少了胎光,那也还是人。贫道不与你争辩。你们的规矩便是你们的规矩。贫道管不得,也管不了。”
尤汤笑笑,“道长不知要如何处置此奴?”
杨暮客摸了摸下巴,“放了?”
尤汤似乎早有预料,“放了她有两种死法。我们当没见过她。她离了此处,遇见山中豺狼虎豹,做那野兽腹中餐。要么她被那家主抓了回去,受炮烙之刑,被其他人分食。”
杨暮客哼了声,“方丈口中她那家主与山中豺狼虎豹没区别。”
尤汤点了点头,“与她而言,却无区别。”
杨暮客起身,看着尤汤。“巧了这卉羊先生取了鹿血,贫道便行科。把这女子生魂胎光找回来。贫道若把她胎光找回来,她可还算是奴?”
“道长请便。”
杨暮客起身拿了一只茶碗,迈步走出亭子。到那卉羊身边的桶中舀了一碗鹿血。一脚提起道袍前摆,单手一扯,撕下一块布来。
将布丢在那女子胸口,两指沾了沾茶碗中的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