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暮客笑呵呵地问,“何以为基?”
斯基道长再恭敬解释道,“礼教乃治民之本,以斯为基。”
“出自何典?”
“扶礼观礼经卷首。”
杨暮客这才道上名号,“贫道紫明,喜迎斯基道长。”
斯基道长未觉紫明道长怠慢,毕竟他与紫明道长辈分悬殊,人家一句喜迎,端的体面。
斯基道长乃修行一千九百年,内丹正法,成丹已久。内丹法与外丹法不同于,内丹法乃耗己身气力,化神凝丹。是水磨的功夫。一千两百年成丹算是常数,成丹之后再一千两百年化虚。他前路无忧,遂领了迎客堂的职务。迎来送往是他最喜做之事。
于是斯基道长掐引神诀,唤来周遭山神土地游神结伴而行。好不热闹。
未至春暖,但一路繁花似锦。水汽弥漫,香风阵阵。车厢里小楼好奇地在杨暮客身后探出身子,张大了嘴瞧着。
杨暮客遂向斯基道长介绍,“于贫道身后的是家姐,凡人之身。因要入灵山,已经辟谷。”
斯基道长未敢多看靓丽少女,介绍道,“贫道所行乃是六万年前何春道派接应上清门行走的古礼。《长相史经》有云,客从西来,隆冬不开,化灵韵为途,当以水泽覆于两路,兑与香风,未之大吉。”
小楼听不大懂什么水泽,兑香风,但她好奇那《长相史经》是本什么书。“女子敢问道长,那史经可借我一观?”
道长背身哈哈一笑,“待姑娘入了贫道山门,藏书众多,那《长相史经》怕在入不得姑娘妙眼。”
路途之上自是一番闲聊,他们渐渐可见远处是一片平原。平原里房屋错落,竟有个小村庄。小楼看了会路上风景,但久观而无趣,又进了车厢读书。
斯基道长给一旁的小道士介绍道,“此村庄乃是观中火工道人的子嗣。火工道人根基不牢,无长生之命,遂结婚生子。久而久之,亦是留下许多人口。这些凡人因染灵炁,再不能于人道相合。所以本观修整土地,给这些凡人居住。”
小道士托着腮打量远处的山村,田中有坟茔,坟茔里住着阴鬼。鬼修游荡的痕迹遍布在村落周遭。想来那些火工道人以这样的方式护佑着他们的后嗣。小道士好奇道,“若这些俗人倦了村中生活,何处可去?”
斯基道长老实答道,“无处可去。”
“这般与囚徒何异?”
“灵炁侵蚀,入脑而乱性。久而久之,村中之人皆疯。自有行走道士下山,若可治,则治。而后迁地移民。”
马车行了一天,停下休整。那斯基道长暂且道别,飞去别处。待第二日清晨斯基道长再来接引。又行了一上午,终于在正午之时他们赶到了扶礼观的山门之前。
青山多绿柏,晕下有泉清。
画流年似水,言斗艳繁花。
杨暮客看到这山门的第一眼便酸了一首小诗。这扶礼观于初春,雪化清泉叮咚,梅花遍山。隐隐有樵夫歌唱,那是迷魂者泡影。阴间裹在阳间外头,游神引炁。
或许因不远之处的妖国阵法所在,这里的日光偏转些许,地磁异常。彩炁竟天,绚丽异常,这是极光。想到还有五年,这样的极光便要消失不见。杨暮客多少觉着有些可惜。
扶礼观的门楼不大,未设门兽。牌匾是块灰色的玉髓,阳刻云纹。扶礼观三个朱红大字于玉髓正中。里面有龙魂不停游动。忽然杨暮客想到了那日白天看到的冰夷子嗣,再细细看去,那玉髓中果真是条冰夷白龙。
迎客堂堂主立于门楼之下,身边带着两个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