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转头对那许大人说,“贫道不知尔等与那船上的何家公子有何苟且,但贫道派人护他周全总是没错,然否?”
许大人抿着嘴不吭声。
杨暮客郑重地对许大人说,“贫道救人,怎能半途放弃。我知功德,我许以他活命以求功德。此乃贫道的知行合一。因缘际会,否则贫道与你许大人说得上话吗?”
许大人气得有口难言,“尊者,当下外头剑拔弩张。您家的护卫如何能在那一众捕快手中保全何家大少?”
杨暮客指了指小道童,“他家师傅怎会让贫道家里犯难呢?”
小道童邦地一敲桌子,“我说师傅咋一早就愁眉苦脸地出门了……”
……
这场宴会极为丰盛,那何家数百年基业等着一众人去分食。有人想敲骨吸髓,有人想暗度陈仓,有人想拉出去斩首,有人想收下来当狗。
所以得从何玉常那头去寻故事源头……
季通背着何公子出了山,大雾终于散去。一片雪花落在脸上化了,地上才被水润了薄薄一层。没有车辙印,没有脚印。他甚至远远看到一架空了车套的废弃马车。
就只有这么一条路,方才一番经历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季通分不清了。他摸了摸用鞋垫做的护心垫子,还在。何公子趴在他的肩头酣睡,呼吸声均匀。
他把背上的人丢在地上。
何公子怪叫一声,季通喊他收声。
二人警惕地环顾四周,无人埋伏。那些押送他们的人显然都不在了,他们一定觉得这二人是有去无回。
季通低声告诉何公子,赶紧往回走。没有牲口代步,何公子看着那密林之外的小路头皮发麻,他这身娇肉贵何曾赶过这等远路。
二人下了山走了片刻就遇见一个山村。
村里炊烟袅袅,这海边的村里没几亩良田,倒是排排窑口并立,一个个烟囱被雨雪打湿。二人走近了瞧见那烟囱竟然都刻画着一只大鱼的浮雕。桑树下挂满了用红绳绑着的木牌,木牌上是朱砂勾画的童子骑在大鱼之上。
刚走在村中小路上,季通立刻察觉那屋舍中有人冷眼观察他们。不止一双,好像无数双眼睛。
气氛有些压抑,无声的村里所有人都发现了外来者,他们警惕而厌恶地注视着二人。
季通立刻熄了去村中问路的想法,扯着何公子大步赶路。何公子吓得不敢言语只能勉力跟上。隐约听见了孩童的啜泣声。
跑了许久,一声猫叫,纷乱的脚步声后至。前面的路口早有手持棍棒的差人拦住了路,身后亦有差人慢慢包围。
季通站定扶住气喘吁吁的何公子,“几位……来者何意?”
来人打量了一下季通,然后盯着何公子,“何玉常,乖乖随我们回去。”
何公子刚想出声被季通拦住,“几位差人,可否叫管事的出来说话。”
领头的那捕快皱眉看了看,“朋友,劝你莫要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