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尖叫声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慌,混乱在瞬间爆发。
人群疯狂推搡着混乱起来,有的人甚至在地上爬行想找掩体,但更多人尖叫着抱住头不知所措。
祈雪缩在角落,偷偷握紧那片手术刀。
她不敢动,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隐形。
但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撞在她身边,在那张扭曲的脸上,祈雪认出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隔壁牢房的女孩,每个深夜都会透过呼吸孔偷偷牵住她的手指。
那微弱的体温,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漫长的时间里,被囚禁在玻璃牢房中的“幼蜂”也会诞生出类似于友谊的情感。
她们在深夜里低声安慰彼此,在寒冷时相互取暖,在投药后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祈雪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那些短暂的温柔时刻,却比任何语言都更真实。
就在昨夜,她们还隔着呼吸孔说着“要是能有条毯子就好了”这样天真的梦。
现在,那个轻声说着梦话的人正用布料勒住她的脖子。
祈雪几乎要笑——这样也好,终于可以结束了。
但她的身体背叛了她。
喉咙被挤压,气管变形,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手指在她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在挣扎,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手腕。
不,她想,不需要反抗。这样就好。
她想要放弃,但她的手已经摸到了刀片。
锋利的边缘切进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女孩松开了手,跪倒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勾了勾祈雪的小指。
就像每个漫长的深夜里那样。
鲜血从脖子的伤口汩汩流出,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就像她们曾经分享的那些温暖。
祈雪呆呆地看着那双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活下去。
这一刻之后的事情,她什么也记不得了。
手术刀片切进她的掌心,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每次挥刀都让伤口撕裂得更深,但祈雪只知道要活下去。
有人扑向她,她就挥动刀锋。有人想夺她的武器,她就用整个身体护住它。
指骨在握刀时折断,腹部被人用碎玻璃划开,肋骨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但她依然像野兽一样战斗着,仿佛已经卷刃的手术刀是这世界上唯一真实的东西。
最后的枪声响起时,她瘫坐在满地尸体中间。
她是唯一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