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屋内的空气凝滞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
已经病入膏肓的恩氏躺在病床上,曾经或许雍容的身躯此刻十分瘦弱,她的身上盖着被子,胸腔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她的面色是毫无生气的惨白,连唇瓣都干裂得泛着深褐色的纹路,几缕枯槁的发丝贴在额角,全然没了曾经百济王后的威仪。
此刻的恩氏早已陷入深度昏迷,眼睫紧闭着,若非鼻翼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颤动,几乎要让人以为她已然没了气息。
那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起伏都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
床边的药碗早已凉透,碗底残留的褐色药渣,是这义古代医疗条件下,几个儿子能做的最后努力。
病床前,三弟扶余泰、四弟扶余演、五弟扶余丰、小弟扶余勇四人直直地跪着,膝盖下的青砖早已被泪水浸得发潮。
三弟扶余泰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袖口被反复擦拭眼泪的动作揉得皱巴巴,声音哽咽得不成调:“母后,你一定要撑住啊!”
四弟扶余演性子本就内敛,此刻更是哭得双肩剧烈颤抖,头抵在床沿上,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像是受伤的兽在低泣。
五弟扶余丰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恐惧,他跪在床前握着母亲冰凉的手,一遍遍地轻声唤:“母后,你醒醒啊……你再看看儿臣啊……”
六弟扶余勇哭得最是撕心裂肺,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他想伸手碰一碰母亲,却又怕惊扰了她,只能悬着手在半空,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母后,父王还尸骨未寒,你不能丢下我们啊……儿臣已经没有父王了,不能再失去母后啊!呜呜……”
就在这时,扶余孝哭着跑进屋,跌跌撞撞的声音传来:“三弟、四弟、五弟、六弟,沪上皇林浪带着咱妹回洛阳奔丧了,人就在大门外,快迎!”
这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屋内的绝望。
兄弟四人猛地抬头,眼里还蒙着厚厚的水汽,却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扶余泰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又掺着一丝狂喜:“真……真的?小妹雪儿回来了?”
“太好了!”扶余演猛地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地而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抓着扶余泰的胳膊,语气急切。
“母后就盼着能在临走前,再见小妹一面,她总念着雪儿在长安过得好不好……快,咱们快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