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旧丄海的秋夜裹着硝烟味,潮湿又压抑。
派克路82号宅邸的围墙外,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跃而入。
这已经是铁血锄奸团第十三次执行锄奸任务,目标是第三处处长丁默邨,那个让无数抗日志士血洒刑场的刽子手。
宅邸内静得瘆人,只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
王麻子掏出怀表,凌晨两点十七分,正是丁默邨情妇回娘家的日子。
三人贴着墙根摸向主卧室,王亚樵握着勃朗宁手枪的手心全是汗。
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霉味混着鸦片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借着月光,床上隆起的人形轮廓清晰可见。
“狗汉奸,拿命来!”李三率先扣动扳机,子弹穿透被褥发出闷响。
王亚樵冲上前掀开被子,只摸到冰凉的枕头——被子里根本没有人,而是塞着两个抱枕。
刺杀任务士兵后,王亚樵后颈突然泛起寒意,他大喊:“撤,我们中计了!”
枪声骤响,卫生间的雕花玻璃应声而碎。
丁默邨手持驳壳枪冲出,镜片后的眼睛闪着阴鸷的光:“就知道你们这些共匪不会死心。”
王亚樵侧身躲过子弹,却见王麻子后背绽开血花,踉跄着撞翻了梳妆台。
李三的子弹擦着丁默邨耳际飞过,却被随后赶来的警卫当场击毙。
王亚樵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想起三天前在酒馆接头时,联络员递来的那张照片——丁默邨狞笑地站在刑场,脚边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同志。
此刻,王亚樵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坏了,一定锄奸任务走露了风声。
“砰!砰!”
王亚樵腹部连中两枪,倒在了血泊当中,身体抽搐着口吐鲜血。
这一次的锄奸任务失败了。
丁默邨先是一脚踢飞了王亚樵手中的枪,随后将锃亮的皮鞋狠狠碾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皮革纹路在他颧骨压出狰狞的血痕。
丁默邨晃了晃冒着青烟的枪口,镜片后的眼睛迸出凶光:“妈的,贼心不死又想暗杀老子,没门,老子的命硬着呢!”
“说,交代出幕后主谋和同伙,老子就饶你不死。”丁默邨威逼利诱,当场审问。
王亚樵被拽着头发提起来,腥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咬着后槽牙回道:“有种你就杀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未落,丁默邨一枪托突然砸向王亚樵锁骨,闷响混着骨头碎裂声在死寂的房间炸开。
剧烈的疼痛让王亚樵眼前炸开白光,冷汗和鲜血已经浸透衣衫,喉间呜咽化作破碎的笑:“狗汉奸,你不得好死……”
“给我闭嘴!”丁默邨青筋暴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枪口抵住王亚樵眉心,狠狠道:“最后三秒!不说老子就一枪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