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心思各异。
饭后，众人便识趣地各自回房休息，不再打扰。
表面上看，大家似乎都挺轻松，考察嘛，总有顺利和不顺利的时候，这才第一天。
但谁都清楚，那位年轻的带队领导，此刻的心情，绝不像他脸上那般云淡风轻。
这次南下羊城，用官场上的话说，叫“开局不利”。
家具博览中心那一遭，虽然点醒了众人，却也实实在在地泼了一盆冷水。
招商引资的重头戏，还没正式开锣呢。
这支队伍，是他陆江河一手拉出来的。
这趟差，也是他力排众议争取来的。
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别说他自己脸上挂不住，丢了面子事小。
明阳那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张嘴，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特别是县里那帮思想僵化、不愿挪窝的老伙计们。
所以，当最后一名考察团成员放下碗筷，轻手轻脚地离开餐厅时…
陆江河依然还稳稳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手里捧着一份当天的《羊城晚报》，眉头微蹙，似乎在字里行间寻找着什么破局的契机。
面前那份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晚餐，早已失了热气，变得冰凉。
路过的同僚们，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去触霉头。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闷着头快步回了各自的房间。
其实，底下人的心思，陆江河又何尝不明白？
他们想的，和他此刻心里掂量的大差不差。
人是他带出来的，考察经费也是他力主申请下来的。
这要是两手空空地回去，被县里那帮老油条、老官僚戳脊梁骨，他陆江河不是扛不住，是没必要。
但让明阳那些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改变曙光的老百姓失望，让他们觉得这新来的年轻干部也不过如此，这才是他心头最沉重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