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想象，这些脆弱的原料，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搭建出一栋栋四五层高的底层公寓。
这些公寓最下面的两层，通常用混凝土或者集装箱打底，三四层则用薄木板，搭出一个单间。
薄木板单间的天花板，会建得格外严实，因为上面还要同时堆上一层用铁皮和防水布搭建的简易帐篷。
当然，如果体格够硬，用废弃的大号木箱或外层防水纸箱，加上一个超大号富力食品塑料袋，也能组成一个温馨的小家。
这些公寓之间间距极窄，栋与栋之间，都不足两人并排通行，有些路段，通过时还要侧个身。
屋与屋之间，近到一伸手，就能替邻居关上灯。
采光，显然不是住在这里的住客会思考的问题。
在这些狭窄的过道，用金属板和梯子，搭建着复杂交错的“网络”。
简陋的网络，却将大片的公寓，和公寓中的各个小隔间，连为一个整体。
看着无数人影在公寓网中爬上爬下，经过曲折的道路，钻进属于自己的小隔间，或者小纸箱。
繁忙、拥挤、盲目。
莫凡在这一刻，才明白这里为什么叫「蚁巢」。
在本就混乱的蚁巢前方，搭建着许多有紧急标识的帐篷，它们的存在，破坏了「蚁巢」整体的艺术感。
这些帐篷，就是莫凡此次的目的，临时避难所。
行走在临时避难所中，莫凡突然察觉到了一股灵气。
他顺着灵气一路走去，在一间敞开的帐篷中，看到一名穿着全套西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年轻男人，正和一名神色颓废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他使用义耳，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您好，是丹尼斯先生吗？”
“我是维斯特建设的房地产经纪人道格，我之前和您见过面，希望您还记得我。对于此次的事故，以及您和您家人的遭遇，我感到十分抱歉。”
“据我了解，在这场火灾中，您52岁的父亲死了，同岁的妻子死了，刚年满4岁的小女儿死了，从小到大居住的房屋也被大火烧成了废墟。但您6岁的大女儿还活着，而且您需要一笔钱，来治疗她的烧伤，并为她截掉的左手更换义肢。”
“我猜您一定急需用钱，所以我想问您，您家的那块地，现在准备出售吗？您如果将土地卖掉，就能拿着这笔钱，付清您女儿的医药费，并带她离开这个伤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