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在漫长而寂静的廊道上。
这是一条熟悉的路。
廊道两侧都点了灯,整整齐齐排列在左右,像是欢迎着谁,烛光摇曳、将你的存在拉出许多个不同角度的影子,浅淡而庞大的阴影簇拥着你,来到此行目标的房间外。
房门是开着的,里头躺着病重的产屋敷,他的妻子守在一边,就算看到房间外你的身影,夫人的眼神动也不动。
她专心致志地守着自己的丈夫。
反倒是早已不能视物的产屋敷,视觉受到影响,因而听觉更加敏锐,他吃力地偏头来看你,那张遍布紫红色瘢痕的面庞上,露出期待已久的笑容。
“是岩胜先生吗?”
真是奇事,这样一张丑陋的脸,其上绽放的笑容,为何如此舒展美丽?
你走进产屋敷的房间,右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
“奉鬼王之命,产屋敷,我会将你的头颅拿走。”
说到这里,你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夫人:
“你妻子的头颅同样。”
夫人看也不看你一眼,她拿起手里的手帕,轻柔地给额头渗出汗水的男人擦汗。
你迟钝地想起,产屋敷的孩子或许也在你的目标范围内,可这幢宅子,你从门外走进,直到位于心脏的主人的居所,一路上你早就一清二楚,除了眼前的产屋敷夫妇,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难道……你的到来,他们早有预料?
既然早有预料,为何却将最重要的主公夫妇留下?
你想不明白,可这并非多么重要的事。
至少目标中的二人就在眼前,他们毫无防备,引颈就戮,仅以二人的头颅向无惨大人交差,将这路上的见闻与他说明,或许他就会露出快意的笑容,之后轻易忘怀还活着的年幼的产屋敷少主之事……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可你心中却生出一些侍奉鬼王的心得来——这也是一件奇事。
你想着这些,将虚哭神去从腰间抽出,红色的刀面上眼珠咕噜噜旋转,最后一齐转向房内的两人。
你的刀饿了。
“鬼王……岩胜先生决定向鬼王效忠吗?”
产屋敷似乎并未听到刀刃出鞘的鸣声,他的面目转向你,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死亡,反倒态度轻松,聊天似的开口。
你顿了一下:“……继国岩胜已经死去,站在你面前的,是黑死牟。”
这就是答案了。
“啊……哈哈……”
产屋敷张开嘴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