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荷认了出来,那个走进飘香楼的伙计,正是天天鬼鬼祟祟的王俊。不可否认,这个家伙儿油嘴滑舌,很吸引陆姐姐的注意,算半个红人。但曲荷对他始终是厌恶大于欣赏。
她总觉得这个人不踏实。
尤其是上次泼皮来闹事,这个王俊飞快地跑到陆府上去请陆姐姐。分明商陆动动手指就将闹事人给平息了,可他还要多此一举,更让曲荷对他嫌弃拉满。
如今看着他走进了飘香楼,曲荷心中浮现出一个新的猜想——领两份月钱,吃两家饭,这王俊是颗插|进来的钉子啊。
按理说,被黄全打压多年,这飘香楼应该和白金翰是一致的立场,应该共同对付镇朔州才是啊。可为什么却在他们白金翰安插了奸细?
难道是观摩情况,还在望风寻找同盟的阶段?不,不是。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咬着下唇,在曲荷无意识的情况下,甚至将自己咬得嘴唇毫无血色。她继续深入思考,不由得在脑子里唤起来一句耳熟能详的俗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来这飘香楼,是想等白金翰和镇朔州厮杀完了之后,出来白捡个大便宜的。
而再联想到此时白金翰的后院里关的泼皮们,曲荷心中困扰多日的疑惑也逐渐开始解开。
她心想,当初王俊极力阻止泼皮们讲出主顾,后来又多次指使店中伙计苛待俘虏,恐怕就是在隐瞒一个事实:也即,那些泼皮根本不是镇朔州派来的,而是王俊和飘香楼串通好了,用来嫁祸镇朔州好激化白金翰和镇朔州之间的矛盾的!
这一计谋可谓是用心险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曲荷眼中寒光一闪,她心道,这飘香楼想白捡便宜,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福分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之后,曲荷知道,自己不便于再继续待在外面。万一那王俊发现了自己,就会打草惊蛇,平添许多麻烦。故而,她转身走进巷子里,打算趁着时间还不到,快些赶回店里去。
此时东方的晨光稍稍显露了一些,白蒙蒙的一片,似乎在街道上笼罩了一层看不透的纱。身量娇小的小姑娘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匆匆赶路,冷不丁地听到了一阵逐渐朝自己逼近的脚步声。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曲荷迅速转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朝自己慢慢靠近。
瞧他身上破布烂衫的装束,像是平日里在街上流窜的乞丐,可愣大一个男人,不去踏踏实实地干活,却依靠乞讨为生,个人品质如何便可见一斑了。
此时此刻,他盯着曲荷,就像饿了一个冬天的野狼发现了猎物。容貌俊美的曲荷在他眼中,不亚于一只油光水滑的兔子。
眼看着壮汉离自己越来越近,曲荷的心不由得坠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