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曲荷默然垂泪,梨花带雨,令人心生怜惜。陆晚凝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很知趣地没有说话。她听到曲荷继续说道:
“想必姐姐玲珑心思已经猜到了,没错,那妇人是我娘,那女儿就是我。而赵员外,就是我母亲的义兄,也是我的舅舅。”
果然事情同自己预想的一般,陆晚凝心中反倒十分平静,只是对于曲荷的经历而泛起了深深的同情,她在看向眼前的小姑娘时,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悯。
语气试探着,她轻声地问道:“不知令堂如今……”
一经提及母亲,曲荷的眼泪彻底失了控制,她掩面大哭起来,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浸湿了衣襟。她哭了许久,陆晚凝知道她的伤心,便在一旁陪着她哭。时不时地递上纸巾,或者为她拭去泪水,陆晚凝小声地安慰道:
“小荷,便是为了令堂,也该适度伤心,莫要哭坏了身子。”
“陆姐姐,你有所不知,那黄全简直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他害死了舅舅还不罢休,硬要将我母亲也强占了去,得知他在城中布下天罗地网,母亲与我上告无门,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硬生生逼得我母亲一道白绫自缢来了结了冤孽。”
说着,曲荷哭得更为悲痛,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随着眼泪化成水给哭出来。被她的悲伤所感染,陆晚凝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宽慰。
随着她的轻拍有了徐徐缓缓的节奏,曲荷的悲伤逐渐平静了下来。她从陆晚凝的手中接过纸巾擦干净眼泪,重新扬起一张小脸,眼神定定地望着陆晚凝。
只听她说道:“陆姐姐,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之人。那黄全犯下诸多罪孽,已是人神共愤,你可否……可否……”
“你想问我,可否承载着你的这份悲伤,将黄全整治,使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对吗?”
郑重地点头,曲荷看向陆晚凝的眼神里饱含希冀。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哪怕未来还是一片迷雾,哪怕陆晚凝可能失败、而反手成为了能够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相信陆晚凝能够带着她的那份,向黄全倾讨所有的罪责,让这世上的公道与正义,重新将光辉洒向人间。
故而她眸色明晰地凝望着陆晚凝,将自己的心意尽数传达了过去。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陆晚凝的心中也不自觉地泛滥起了汹涌的情绪。
她一向是个道德标准为高的人,对于黄全此类渣滓,鄙夷已然无法准确形容她的心情。
“小荷,你放心。这世上因果报应,从来不会停息。这所谓的镇朔州,今日既然我来了,便要他知道知道,朔州的天有多高,朔州的地有多厚。”
“我这块铁板可是立在这里了,马上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生的滑铁卢。”
话音落地后,陆晚凝的眼中浮现一往无前的自信和运筹帷幄的智慧。看着她的眸子,曲荷不由自主地深深为之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