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守门的小吏看不下去,靠过去想给荀彧披上件衣服,可荀彧只是温和地摇摇头,继续在那跪着一动不动,不哭不闹。
甚至,他还给自己带来了一卷草席,
入夜,他就宿在天牢的大门口,有仆役给他送上些饭食,吃饱了,就继续跪着。
只有想要便溺的时候才站起身来,由人搀扶着,晃晃悠悠进天牢的茅厕解决。
这是纯把天牢当茅厕了,怪不得好脾气的刘虞也在府中坐不住了。
刘备坐马车来到天牢门口,他怀抱一件毛毡,从车上跳下,大步上前,把毛毡披在荀彧身上。
“就这么跪着,你也不怕冻死。”
听见刘备的声音,荀彧抬起头,颇有些惊喜地道:
“左校尉何时回归?”
“才回来,天子都没见,就急急来看汝,
说来惭愧,我早早就听说唐夫人出事,只是当时正在军中,无法及时回归。”
荀彧虚弱地苦笑道:
“若是因我家事至左校尉返回,那某真是万死莫赎,大汉之罪人了,
我在雒阳每日听说左校尉杀敌建功,心中也是欢喜非常。”
刘备和荀彧前几次的见面都不是很愉快,可这会大概是荀彧跪久了悟出了什么人生哲理,或是有求于刘备,说话居然好听了许多。
“左校尉,请足下高抬贵手,救拙荆一命,
拙荆生性单纯活络,绝无恶意,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他一介女流之辈,哪能在天牢久住,荀彧愿以身替,请天子责罚便是。”
荀彧没说唐韫是被人构陷,显然是明白若是咬紧此事,又是一场官司,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唐韫从天牢带出来。
刘备叹了口气,道:
“今日朝会,天子也无暇见我,不如我等先回府中暂歇,待备见了天子再议,如何?”
荀彧缓缓地摇摇头,道:
“我夫妻一体,拙荆在这里,我便在门外等她,省的她在牢中孤苦恐惧。”
没想到,荀彧如此大才,对自家夫人还如此深情,
真特么难得啊。
刘备点点头,突然起了一个主意。
他整整衣冠,也在荀彧旁边缓缓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