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裴西岭这番话,屋内瞬间寂静下来。
裴芙有些恍惚,除去方才的跪地求饶却没再撒泼,只一双泪眼看着裴西岭:“大哥当真要同我断绝关系么?”
她是大哥唯一的亲妹妹,他怎么忍心?
潘宝珠不甘之心却愈发强烈,不由抬头直视裴西岭:“舅舅为何要这样狠心,不过一点小算计罢了,裴羡也没事,为何就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就因为她么?!”她指着裴羡,语气极尽愤怒怨恨,“我才是舅舅同出一脉的至亲啊,舅舅睁开眼睛瞧瞧,凭何要为了一个外人断自家人前程?!”
这是还没将裴西岭方才的听进去。
也被裴芙洗脑的够彻底。
裴西岭也不欲同她们多言:“你二人自去客院收拾行李,一个时辰内离开,此后我平阳侯府与你们再不相干!”
说罢,他一挥手。
一旁的丫鬟嬷嬷们立时会意,上前将还在不甘叫喊着的潘宝珠和一脸恍惚的裴芙拉着离开。
正在这时,后者不知是不是反应过来,猛地挣脱开嬷嬷的钳制,跌跪着上前想抓住裴西岭的衣摆:“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动歪心思了,求大哥不要与我断绝关系啊,婆母会休了我的,她会叫夫君休了我啊——”
不能断绝关系,绝对不能断绝关系!
因为这些年夫君仕途的停滞,婆母已经对她有了微词,若连平阳侯府这个最后的庇护伞都没了,只怕她与夫君也要缘尽了。
不能,她不能失去平阳侯府这个依靠!
此时此刻,她心中才终于有些悔意,若不眼红赵瑾母女的诰命和爵位,若她没有应下黛莎,若她没有高估自己,没有看轻裴羡在大哥心中的地位,若她没有心存计策天衣无缝的侥幸……
如今至少不会落得这样地步。
她想不通,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只那点子微薄的血脉罢了,怎得就能叫大哥重视至此,宁愿同她这个亲妹妹断绝关系,也不愿叫她受半分委屈……
凭什么?!!!
她膝行上前,只是还未触及裴西岭的衣裳边,就被嬷嬷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了回去。
裴芙这才感受到了灭顶的恐慌,始终挣扎着想要接近裴西岭,却被有了防备的嬷嬷们使劲儿制着,只能绝望地被拖着往外走。
“我是侯府大姑娘,我是你唯一的嫡亲妹妹,你怎能这样对我?!父亲母亲去世前你在他们床边应下的都不作数了么,断绝关系,断我夫君前程,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么?!!”
见她还有脸提起老平阳侯夫妻,裴西岭的眼神更冷:“父亲母亲若知晓你做得如此畜生事,九泉之下也要爬上来怒责于你!”
裴芙眼中不甘与怨恨愈甚,她只能挣扎着转向裴羡:“羡丫头,姑母错了,你不也没有出事么?你原谅姑母吧,不能断绝关系啊,你帮姑母求求情——”
她话没说完就和潘宝珠一起被嬷嬷堵住了嘴,任凭她们如何痛哭挣扎,都被大力嬷嬷拖了出去。
眼下的裴芙母女,不可谓不惨。
赵瑾偏头看了眼裴西岭,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能看到后者冷峻的侧脸和似乎毫无波动的眼神,却不能透过这些,看到他的真实情绪。
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最后看了看满脸是泪,哭的不能自已,似乎真心悔过了的裴芙。